他往楼上走,几间客房都关着门,凌桐倒是一个人坐在卧室窗前,手里举着酒杯,看到裴照,唇角挑起笑意,说:“同美女散步回来了?”
裴照见他安好,就要退出去。凌桐快步起身,越过他关上房门。他喝得不少,身子倚在门上,似乎举步无力。面上如染胭脂,是从白里透出来的红,嫩得能掐出水来,眼帘半垂。
裴照移开视线,问他:“要不要喝水?或者我去弄醒酒汤?”
凌桐神色颇为迷糊,想了又想才说好,裴照轻轻拉开他:“先让我出去。”
凌桐却就势拥住他,滚烫的脸贴过来,裴照简直能感觉到他睫毛扑闪蹭在自己脸上的微痒。他唤他的名字,语似呢喃,裴照面红耳赤,推开他喝道:“别借酒装疯!”
凌桐站不住,软倒在地上,裴照当然要去扶他,刚伸手放在他背后,凌桐含笑睁开眼,眼里水光氤氲,迅速伸手按住他后脑,一时间唇舌纠缠,裴照浑身酥麻。
等到神思再回到身上,便看到凌桐狡黠的笑容,他说,裴照,没人会不喜欢我的吻。
裴照面色阴沉,一把将他推开。凌桐躺在地毯上乐得像朵花,裴照忍了又忍,才没将脚踏到他身上去。
“桐桐!”有女子推门而入,裴照连忙出去,偏听到她在问:“你的新相好?”
“是我的助理。”
那女子嗤笑一声:“难道有区别?”
然后人语模糊起来,门被关上了,裴照轻轻往别处走,泳池那边倒是清静无人,他瞥了一眼,逃也似的离开。
腊月里下了第一场雪,来势汹汹,一天一夜就将这世界染得纯白,雪停后出了太阳,但是太冷,背阴处结了冰,向阳处也看不出雪融的痕迹。凌桐与裴照一起去阿诚工作室。那人一圈胡碴,满脸狂热,赞叹天公作美,分别将他们请进两间化妆室。
凌桐那身长衫黑色为底,一簇火红的曼珠沙华从胸前怒放到颈间,衬得他那张鲜妍的脸,妖娆得近乎邪恶,一步步走过来,有连雪地也要燃烧起来的张扬与热度,裴照暗暗吸了口气,却不知凌桐看他亦是心惊。
一样的衣料和款式,不过盛放在他衣上的,是纯白的曼陀罗华,衬出他清冷洁净的气质,不是逼人的光芒,却是安静的月光,他与这雪地融而为一。
两个人相互打量着,慢慢都浮起笑意。阿诚激动得不能自抑,“就是这样!”他举起相机大声吼道,“请两位相互看着对方!”
阿诚投入工作时,严肃又沉静,眼里的狂热不见,他举着相机,有时一连抓拍几张,有时立足观看很久,鲜少提出要求。都是凌桐在带动裴照,两人头回合作,但是相当默契,这组结束后,他们又换了两套衣服。
一套是欧洲贵族装扮,华丽繁复。裴照悄悄对凌桐说:“冻得不堪,更像中世纪吸血鬼。”
一套是普通东方少年的打扮,两人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结束后凌桐对裴照说:“真奇怪,这一系列拍下来,我们像是认识了几世。”
阿诚不声不响在一边收拾工具,闻言抬头说:“精髓便在于此。我是早有此念,可惜不曾遇到配得上你的人。幸亏有裴照,我的想法才不至于落空。”
凌桐侧过身看看裴照,一条胳膊搭上他肩头,笑容明媚:“收工收工!一起喝酒去?”
陈姐的告诫言犹在耳,裴照轻轻推开他:“你们去,我还有点事。”
夜里裴照刚入睡,凌桐又不请自来。
裴照倒了热茶给他捧在手里,说:“今晚就睡这里,喝点水自己上床去。”
他搬了被子睡在沙发里,凌桐站在他身边不动,裴照睁开眼,问:“还有事?”
凌桐摇摇头,神情落寞地爬上床,被子温暖馨香,他很快睡着。裴照一早起床做早餐,煎了两只鸡蛋给凌桐,他几口吃了,舔舔嘴唇说:“不错!不老不嫩我最喜欢了,裴照我们同居吧!”
裴照一口水呛到喉管,脸都咳红了,斥道:“胡说什么呢!”
凌桐吸溜着面条,头也不抬:“住一起方便你照顾我呀,薪水加倍如何?”
裴照亦低头吃面条:“再多钱也不干!毁我清誉。”
凌桐不满,斜睨他一眼,摇头叹道:“别人求着要跟我扯点关系,你却避我如蛇蝎,糊涂了?”
裴照心想可不正是因为自己尚且清醒?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凌桐放下筷子,撅着嘴,任性稚气的模样。
裴照提醒自己不可上当,反问他:“你可喜欢我?”
凌桐不假思索地点头。
裴照笑了,他说:“凌桐,我说的喜欢是一心一意,你说的喜欢同我是一个意思吗?”
凌桐吐了吐舌头,说:“有点差距。”
“那么,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你瞧,你在圈里人缘很好,待人亲和没有架子,率性真实,出了绯闻从不敷衍,十分配合,所以连娱记都喜欢你,我身为助理,摊上这样的好主顾,更没有道理不喜欢你。”
凌桐笑道:“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有吃的没?”
裴照不理会他,说:“吃这么多,小心身材走样。”
于是他巴巴地望着裴照的汤碗不语,裴照把碗一推,说:“我再下碗面给你。”
刚转身就听到背后“呼噜噜”的声音,凌桐抱了他的碗埋头大吃。裴照忍不住笑道:“原来传言不可信。说是凌少洁癖严重,我看未必,你吃我的饭睡我的床,也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