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凌桐叫住他,裴照从后视镜里看见赵亚伦在远处站着,不由微笑:“凌大少,我今日工作可曾结束?”
凌桐一征。
裴照说:“公事之外,恕不奉陪。”
上车后裴照感慨道:“郑鸿,又是你替我解围。”
郑鸿大笑:“不对不对,这是我分内事。莫忘了你是王子,我是骑士。”
几年前,他们在一个学校念书,那时刚开学不久,裴照长相出众备受女生关注,因此惹上麻烦,几个男同学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围住,言语间极度羞辱。
是,他是穷,学费生活费奶奶的医药费统统靠他挣,下了课赶几处家教,二十块钱买辆旧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路上坏了推着走一个小时候回校,夜里就着路灯自己修。吃饭只敢点一个菜,他们还将这饭菜泼到地上去!
他们衣着精良,一双鞋抵得过他全身家当,他们看他全然不屑。谁也不问问他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为什么只穿那两条牛仔裤两件白衬衫,谁也不问问他为什么总是抱着书低头走路,从不与人多言。
再穷也是年轻人,再穷也有自尊,聚集而来的目光,教他多么屈辱,眼泪都要流下来。
他被人拉出来,都不知是怎么动腿的,定了神去看,是他的同学郑鸿,他们之前还不曾说过话。
郑鸿按着他坐下,回身找他们理论,娃娃脸上正气肃然,挺着胸大声责问他们:“你们的钱是自己挣的吗?心安理得地花父母的钱,好意思嘲笑自力更生的同学!”
他攥着拳头,双眼闪亮,激动地向着全场大声宣告:“我同学名叫裴照,入学成绩是全校第一!父母早已不在,他靠自已赚取生活费用,还要供养身体欠佳的祖母,就这样他还拒绝学校将他按特困生照顾!这般值得敬佩的同学,谁也不能污辱他!”
食堂里鸦雀无声,裴照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而后学生们放下碗筷,不知谁起了头,掌声“哗哗”响起来。
那几位同学面色尴尬,转身要走。叶灵一身红裙,火焰般冲过来拦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不道歉、不赔人家的午餐,休想打姐姐这里过!”
他们是认得她的,几人相互对视,选出位代表,道了歉,又有人打了饭菜端来放在裴照面前。他看着盘子里丰富菜品,心想,原来这学校的饭菜这样香,菜式这样多。
叶灵大喇喇地在他身边坐下,伸手从盘子里拈了一块东西放嘴里。郑鸿向他介绍了叶灵,又笑着解释:“我早就知道你的情况,校长是我姑父,常用你反衬我的纨绔。”
三个人就是这样认识的,一晃多少年。
裴照捏捏他的脸蛋,笑了起来:“哪有骑士长这样的娃娃脸,一点威摄力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扁盒,递给郑鸿:“本来打算捐了这个,现在转送给你。”
郑鸿打开来,双眼睁得更大:“这不是奶奶留给孙媳妇的?”
裴照揉揉他的头发,说:“奶奶视你如亲孙,给叶灵是一样的,就当是她提前送的贺礼。”
郑鸿还要推辞,裴照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说:“拿着,郑鸿,别让我欠你太多。”
郑鸿将盒子收进衣兜,嘴里嘀咕:“你一点不欠我的!你都不知道,我追她追了十年,她肯嫁给我,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愿闻其详。”
郑鸿慨叹:“灵灵说我多年来苦功下了无数,都不及大一冲出去维护你那一场,她说是大有骑士风范,忽然击中了她内心柔软,日后每有彷徨,总想起当日少年。”
隔天疗养院打电话来,奶奶身体出了些状况,裴照请了两天假,再见到凌桐,刻意疏远不少。倒是与陈姐工作愈发默契,闲时常在屋里聊天,渐渐无话不谈。有一回,陈姐似有所指,她说,其实你们这样相处最好。
裴照正在喝茶,闻言放下杯子,纤长十指交叉放于颏下,听她解释。
“我多少知道些你的情况,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走上台前,这样钱来得又多又快,照顾你奶奶不是更有利?”
裴照摇头:“不,那样太辛苦。”
“像凌桐一样风光多金,不好么?”
裴照认真回答:“陈姐,我要的不是风光。”
“钱不要多,只要能负担得起你奶奶的医疗,自己够用就好。工作结束立即归家,陪妻子孩子说话,若是假期长,领着他们出外旅游,若只得一天假,领他们去动物园或游乐场?”陈姐越说越生气。
裴照笑了起来:“这样也算奢侈?”
陈姐瞪眼望他:“小裴,你故意让我难受是不是!这样平凡温馨的生活,我辈哪有福分盼得到?”
“所以我要的也不是多金。”裴照轻轻地说。
这眉目如画的男子,偏生了颗水晶样的心,笑意温如水,见之令人透体舒畅,陈姐柔柔地望着他,说:“小裴,陈姐阅人无数,你是少有的珍品。所以我才说,你与凌桐这样相处是最好不过了。那样的人,甜如蜜糖,毒如罂粟。”
裴照开玩笑:“不是砒霜?”
“砒霜致死,一了百了。罂粟不同,教人上瘾,戒不得忘不得,你心神俱碎,他尚且美得梦幻妖娆。”
裴照吐吐舌头,露出几分调皮样:“哈!原来我处境这么危险?”
陈姐笑得伏在桌上:“小裴啊,你要当心!”
“什么?”
陈姐皱了皱眉:“你可知凌桐男女不忌?”
裴照张了张口,没料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