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明了,白色的光像把把利剑,刀刀捅向自己的眼。徐凯跞痛苦地直起身,嘴角抽痛着,心,冷却了。
听到楼下有人在讲话,徐凯跞艰难地走下床。
“哥还在睡觉,我去叫他吧。”
看着徐珉的背影,仿佛只能看到徐珉的背影。在徐珉的心中,自己是一个“哥哥”,他可以轻而易举用“哥”这个字代替“徐凯跞”这个三个字。
“你来了。”徐凯跞停驻于徐珉身后对林霆轩友好地笑。
“是,我来了。”看到徐凯跞主动走下楼,林霆轩似乎有些意外,但这意外被徐凯跞友好的笑抹尽了。“我晚上来找过你,但他说你在休息,”林霆轩用手尖指指徐珉委屈地说。
“是,我睡了一会儿,”没有顺着林霆轩手指的方向看去,徐凯跞紧盯着林霆轩说。
“我实在写不出来了,你一定要帮我。”林霆轩说,“我们去哪里写?书房,还是……”
“去你家吧。”
徐凯跞的一句话、一个提议立刻引起了徐珉的不满:
“哥,在书房吧,我可以去公司。”
“不用了,书房留给小珉。”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徐凯跞随手拿起笔记本带林霆轩走出了门。
留在原地的徐珉用了整整一分钟才完全消化了徐凯跞的话。直到关门声传来,徐珉牵动嘴角的笑僵硬地留在脸上。
的确,是模糊的吧?因为模糊,因为太累了,徐凯跞才会吻自己。一句解释都没有,一个想要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他就这样离开了?他主动提出去别人家工作,甚至没有洗脸,没有吃早餐,没有对昨天发生的事一个眼神的安慰。
餐桌上的早餐是徐珉刚刚准备好的,可徐凯跞连看都没看一眼。感觉好失败,原来目空一切的徐珉也会感觉失败。
当发觉所有的温暖都只是徐凯跞把自己当作别人时,当发觉徐凯跞的吻不过是意识模糊的一个失误时,徐珉的心再次遭受猛烈的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我很想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你,可是如果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
“不开心吗?喝杯牛奶吧。”林霆轩将盛着牛奶的杯子放到徐凯跞手边,暖暖的温度开始散热到徐凯跞的手背上。
徐凯跞没有停止快速敲打键盘的动作,他只是不停地摆弄自己的手,用文字表达着自己的痛苦。
“连最爱喝的牛奶都不需要了,很伤心吧?”林霆轩了然于心地说。
“通”的一声,徐凯跞将手掌覆盖在笔记本上,他生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牛奶?你怎样看出我在伤心?你没有看到我在很用心地工作吗?你没有看到我在为了帮助你而很用心地写文章吗?我这么努力地工作,片刻不停的工作,你凭什么说自己看到的我是伤心的!”
“字里行间透着悲伤,逐字逐句写着痛心。被读者封为‘小清新’‘小浪漫’的徐大作家,用文字在骂人。”林霆轩玩味地看着徐凯跞。
“你不满意我写的东西?那么你告诉我怎样写你会满意?怎样写可以符合你的要求?怎样写可以让你停止对我个人的攻击?怎样写你才可以不用这副看透我的表情注视我?”
林霆轩的缄默使徐凯跞发觉了自己的偏激,他将自己的愤怒全部压在了指尖。他奋力地敲击键盘,就好像在殴打自己。
“生活中,我们同别人相遇,然后,别人离开、消失。人生,就是一个人生下来,然后活下去。”林霆轩没有再试图扯开徐凯跞疯狂发泄的手,像是一个哲学家,他文艺地为徐凯跞说教。
“你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扯出桌边摆放的纸巾,林霆轩将手抚到了徐凯跞脸上。
尽管哭着,徐凯跞仍旧撇开了脸,他打开林霆轩的手,任泪水婆娑大滴大滴落到地上。
“八岁被父母抛弃,十岁走进孤独院,十四岁意外用刀伤人,十八岁同女人第一次发生性关系。尽管被人称作恶心、流氓,他仍然渴望着爱情,希冀着自己会有一个恋人,白天可以看一部文艺爱情片,晚上可以相拥在一起睡觉。所以,他遇见了宁婷婷。他爱她,于是他就告诉她。告诉她‘我喜欢你’,告诉他‘我想亲吻你’,告诉她‘我想拥抱你’,告诉她‘我想占有你’,告诉她‘我想和你做.爱’。”
“你读过《鸩》?”
“是的,我读过《鸩》。不,准确说应该是:我读过徐凯跞所有的。”林霆轩郑重地回答徐凯跞。“读者评价《九月》最浪漫,《七》最忧伤,《情意》最凄美,《魂灵》最委婉,而《鸩》,最下流,不值一哂,是徐凯跞的失败之作。可我却认为《鸩》是最真实的,是徐凯跞真心实意地告白。”
“你似乎在极力地表示自己很了解我。像我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和人交流从来不涉及自身情况的孤僻的怪男生,你凭什么装做很了解我的样子?”徐凯跞嘲笑地问。
“因为你想说的话已经跃然纸上了。”林霆轩自信地答,“如果徐凯跞爱一个人,他会直白告诉对方,或用拥抱,或用亲吻,或用占有,或者,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如此直白的徐凯跞,需要一个更加直白的恋人,否则徐凯跞会感觉很没有安全感。而我,想告诉你的是:徐珉给不了你的安全感,或许有别的人可以满足。”
“谢谢你……认真读我的文章。”徐凯跞失神地低下头,置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