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追问他们的师长,有些年纪更小,则害怕得哭嚎起来,场面简直就像兵荒马乱的战场一样。
就连那条学校后门的林荫小路,凌鹿他们来时根本不见人影,现在却也人头攒动。而且,还尽是些矮了他们一多半的小不点儿。凌鹿和蛋蛋站在中间,整个鹤立鸡群,显眼极了。幸亏是这样混乱的局面,才没有尽责的老师上前来盘问他们。
“大眼睛,好吵……”蛋蛋漂亮的眉头整个皱了起来,他牵着凌鹿的手,紧紧贴着他。
拥有超常敏锐的听觉和其他感官优势,眼下蛋蛋的这种优势却成了累赘,周围不断发出尖叫或哭泣的孩子,简直是个地狱修罗场。对他来说,就是一群土豆,冬瓜,萝卜咕噜往前滚,都要比现在这群两脚站立的小猴子可爱多了。
他要忍耐。
尽管他有一百种以上的办法,让身边的噪音怪彻底消失,可是大眼睛会不高兴,所以他要忍着。
霜牙不是人类,就像博士徐林山形容的,在很多人眼里,他只是个伪装成人的怪物。但为了心爱的人,他却愿意努力学习怎么当一个人类。即使这让他在人类和变异生物这场生存竞赛中,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但这些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要了命的事,也许属于无法跨越的鸿沟,毕竟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霜牙却是永远不会去烦恼操心的。
他有大眼睛就够了。他只喜欢他,也只想和他一起生蛋。
考虑了下,蛋蛋又在心里把后面那条悄悄划掉了。就算他们不一样,生不出蛋也没关系,只要能永远和大眼睛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凌鹿当然不知道蛋蛋脑袋里正转的这些,看他的小怪物哼哼唧唧,知道他被吵得难受,凌鹿握了握他的手,然后闭上眼,放缓了呼吸。他不知道这招对一群孩子是否管用,只是想尝试让周围惊慌不安的孩子们平静下来。
凌鹿屏息凝神,在头脑中想象一池深水,从毫无波澜,到荡起一圈涟漪,波纹渐渐向外扩散……刚试到一半,凌鹿却被人撞了一下。
他睁开眼,就见一个小女孩从他身边跑过。
接着,小女孩又一跳一跳,来到了凌鹿和蛋蛋面前。她大概只有七八岁,穿着深蓝色校服,梳两条马尾,上面绑着鲜红色的蝴蝶结发带。撞到了站在林荫道边的凌鹿,她也不道歉,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对比周围惊慌不安的人流,这实在有些奇怪。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凌鹿当然不会为一个孩子撞了他就生气,他放轻声音,怕吓到那孩子,谁知小女孩又无声笑了起来,而她的眼神幽深一片,显得黑洞洞的,着实有些吓人。
「要……小心……,他……将……毁灭……世界。」
冷不丁的,凌鹿和蛋蛋都被吓了一跳。他们面前的小女孩嘴巴根本没动,声音却从她的体内传出。而且那音调嗓门难以形容,试问一个小女孩,她怎么可能先后发出男中音,女高音,接着又恢复孩子的童音呢?!
短短的一句话里,有的声音苍老,有的稚嫩,有的仿佛咏叹调,有的严谨如播报新闻,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不尽相同。非要形容的话,这就像是截取了不同人类的声音片段,又将这些片段打乱重组,拼凑到一起,最后再从女孩的体内里发出。
凌鹿就是这种感觉。
他定了定神,又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女孩,才发现在她的校服领口上方,也就是颈部正中的声带位置,皮肤下有微蓝的光芒在一闪一闪。
凌鹿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女孩是个语言障碍者,她不能说话,而那蓝色的闪光,正是人工辅助声带在工作。
「必须……要……阻止……他。」在凌鹿露出了然神色的同时,眼神空洞漆黑的小女孩伸出手指,对准凌鹿,又再次发出那古怪诡异至极的合成声音,「你……必须……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凌鹿心里越发惊异,这孩子或者说控制着她的某种东西,很明显是在对他提示什么,而且他冥冥中有种感觉,那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信息。
“你是谁?‘他’又是谁?你要我做什么?”
「消灭……‘盘古’,凌……鹿……你必须……消灭……他。」
盘古?她是指盘古病毒吗?凌鹿已经顾不上纠结为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会知道他的名字,他完全被对方的话弄糊涂了。但来不及再问,他们所站的地面就发出了隆隆的震动。
“地震了!”
周围不知道谁喊了那么一嗓子。人群更加惶急混乱,幸好那突如其来的震颤只持续了几秒,就同来时一样突兀地停止了。
负责将学生们带上地面校车转移的老师不敢怠慢,加紧催促了起来,其中一个女老师站在凌鹿他们的不远处,她扭头看到停住不动的小女孩,立即扬声敦促:“喜乐,喜乐!快到老师这儿来!”
至少凌鹿终于知道了这孩子的名字。
而那名叫喜乐的小女孩,在地震出现时就呆立着不动了,此刻听到老师的呼喊,她才一下回过神,空洞的乌黑眼珠恢复光亮,整个人总算不再像一个傀儡娃娃。她怯生生打量了凌鹿和蛋蛋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拦在这两个哥哥身前,背后又传来老师的催促,小女孩受了惊吓,她张开嘴,总算发出了符合她年纪的细细尖叫,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留下凌鹿和蛋蛋两个人面面相觑。
“大眼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