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担保也不行?”
“不行。”
“那齐亚勋呢?”那天的事情,肖柏文大概也了解,齐亚勋单挑秦灏,因为打不过就采取了些不入流的招数,引发看热闹的两方的群殴。因为警方出现早,并未引起严重後果。若说情节恶劣,作为“主犯”的齐亚勋打架又毁车,该是关最久才对。
“那是他父母亲自来接人的,损坏物品双倍赔偿,那小子态度也非常好。”
“秦灏的监护人呢?”肖柏文有些惊讶,已经三天两晚了,秦灏的父母都没来过?
小胡子呵呵一笑,摇摇头。想到什麽似的,他转身从立柜抽屉里翻出一份档案,扔在肖柏文面前。
“据我所知,这位秦同学只有父亲,里面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能说动他来接人,我感激不尽。”
小胡子眯眼看著肖柏文,点上了一根烟。
档案里的确有监护人的信息,“秦光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肖柏文按照档案里的号码拨过去,响了两声之後,听筒里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秦光佑先生吗?”
“是,哪位?”男人的声音低沈而有迫力,也意外地年轻。
“我是秦灏的班导,肖柏文。”
“秦灏怎麽了?”
“他现在被关在警局,因为和学生打架……”
“他死了?”肖柏文的声音被冷然打断。
“没有。”肖柏文顿了顿,“他只是受了点轻伤。警局需要监护人同意才能放人,希望您能来一趟。”
电话里一阵沈默。
“你是新来的老师?”
“……是。”
“他什麽时候死了再来找我。”
电话“喀”地一声断了。肖柏文愣了一下,迎上小胡子趣味盎然的目光,明白自己被看笑话了。
“怎样,肖老师?”小胡子吐出一口烟,“我说你呀,也别麻烦了,也就十五天,又不牵扯刑事案件,关满日子也会放人的。”
肖柏文握著话筒的手久久没放。
之後,他翻到档案上的地址栏,抄下了秦灏的家庭住址。
情动深处6
6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外观是英式设计,周围是视野开阔的大片草坪,高大的树木围成圈,白色的别墅犹如庄园里的城堡,闹中取静。肖柏文隐约知道秦家是有钱人,但是这种程度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抬手正欲按门铃,身後一阵强劲的轰鸣,肖柏文回头,看到一辆火红的保时捷,一名长发女子走了下来,浅灰色的紧身套装,身材凹凸有致。
如果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一定很高。这是肖柏文脑中闪出的第一反应。
“咦?”女人看到他,停下脚步,“你找谁?你是阿灏的同学?”
“不,我是他老师。”
“老师?”女人笑了,“好年轻的老师。”美目上下打量著肖柏文,并未急著发问,“先请进。”
两人落座,下人端上茶水,女人躺在沙发里,点起烟,红豔的指甲衬著白皙的手指,分外惹眼。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以为我是阿灏的继母。”女人笑著开口,“我是阿灏的阿姨,他母亲的亲妹妹。”
肖柏文点头,“我是秦灏的班导,刚上任不久。”
“这是来家访?”
“不……”
“那是阿灏又惹事了吧?”女人叹气,“他前两天打架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这次来,专程找秦先生谈谈秦灏的事。”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道挺拔的身影健步走来,女人不掩惊讶,站起身来,“今天怎麽这麽早回来?刚好,有客人找你,是阿灏的新班导。”
“肖柏文老师,对吗?”男人用的疑问句,却是陈述的口吻。
“是的,”肖柏文也站了起来,“你好,秦先生。”
男人好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自己,站在他面前,视线只能到他肩颈。更让他意外的是秦光佑的年纪,现在人晚婚居多,高中生的父母通常都有五十开外,而面前的这位看上去最多三十四五岁,如刀削的脸部轮廓,挺鼻薄唇,犹如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明星。
肖柏文忽然想起他为何觉得男人的名字熟悉,这张脸,他确信在某国外财经杂志上看过好几次。
“怎麽,电话里我说得不够清楚,需要肖老师亲自登门?”男人看清他的容貌,明显愣了一下。随後皱眉,口气严厉许多,“不是说过不要在这里抽烟,你怎麽又不听!”
女人悻悻地掐灭烟头。
“你跟我来。”男人示意肖柏文,两人一前一後上了楼。
这是一间大得空旷的书房,三面墙都是书,落地窗前摆著一套超大的办公桌椅,两人面对面坐下。
“说吧,”秦光佑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桌上,“肖老师此行所为何事?”
“我想请秦先生重新考虑一下决定,”男人的迫力让空气有些紧张,肖柏文暗里挺直了背脊,“秦灏在警局已经有三天了。”
“他是被冤枉的?”
“不是……”
“那就是他该受的。”男人双手交叉,“年轻老师,热情,有理想,想对每一位学生负责,可以理解,但是有关秦灏的事情,还是奉劝少管。”
“秦先生的意思是,任他自生自灭?”
“这对你我都好。”
“我明白了,”肖柏文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我明白秦灏为什麽会是现在的秦灏,也明白今天是找错人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