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大雍立国两百年,贪污腐败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好在历代君王都不是昏庸之辈,这才勉强控制住。不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想个办法从根源上解决才行……”
文玘说着突然扑哧一笑,道:“新水师太吃钱了,而且没个两三年还看不出成效,唉,只能零零碎碎从这些人身上敲点了。嗯……下次敲谁呢?哪家的还有那样的笨蛋儿子?”他用手指点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念念有词的说,“似乎那个陈克之也挺有货的,还有那个姓容的……”
文玘想着,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薛璁并未看到,只是觉得文玘这话说的十分孩子气:哪有皇帝天天敲诈臣子的?当下听了也就只是笑了笑,微微收紧手臂,让文玘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转乘步辇入宫。
下了马车,薛璁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拉住文玘的手,低声道:“玘儿,我……下次休沐再来陪你可好?”
文玘看了他一眼。
随着灯笼摇晃的烛光让文玘的面色忽明忽暗,只有那双眸子始终晶亮。
薛璁不自觉地撇过头去,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
可能是很久,也或许只是眨眼的功夫,文玘轻笑一声打破了这异样的沉默。
“好吧,不过下次不许你这样早进来吵我。”文玘在薛璁脸颊上捏了一把,像个孩子,“我送给平阳的礼物你可别忘记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看左右没有外人,薛璁在文玘唇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后扶着文玘坐上步辇,目送着对方的背景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这才转身离去。
薛璁到家时天色已黑,晚饭时间早已过去,然而当他进门后,却看到平阳守着一桌饭菜。
薛璁一时顿住了脚步,竟觉得这门无法进入。
平阳看来,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笑着上前拉他进门,道:“吃了吗?”
“没……没有。”
“呵呵,还好我没先吃了,来吧,一起吃。”
薛璁看了看妻子,发现对方似乎没有不愉悦,但……
只听平阳又说:“我已经让瑞儿先吃了去休息,孩子小,饿不起。来擦擦手,我们一起吃。”
薛璁沉默地在饭桌前坐下,菜还是热的,入口之后能感觉到有些老了,也不知是热过多少次的,想到平阳在家里等了自己不知多久,这美味的饭菜也有些难下口。
“平阳……”
“嗯?”
“我……”
话到嘴边,薛璁却无法说出口,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平阳静静地看着他,或许是看出了夫君的为难,她轻轻握住薛璁的手,微微一笑,道:“夫君,你不必说,我知道。皇兄任性,他留你迟了些也是正常。”
薛璁看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荑,不知为何,想起了很多年前文玘对他说的话:
“我不想看你哪天跑来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家中贤妻,你现在就给我滚!”
薛璁暗自苦笑,反握住平阳的手却是不动声色地放到一边,随后从怀中掏出文玘给他的锦盒,道:“今天被……陛下拉出去逛街,路过一家首饰铺的时候,陛下给你挑了一下礼物,特意托我转送给你。”
平阳疑惑地看看锦盒,不过是个大约三指宽、巴掌长的小锦盒,若说是装首饰,大概就是簪子之类的东西吧。
平阳并未打开锦盒,将其放到一边,笑道:“那我可要谢谢皇兄了。待回房后在好好看看,皇兄的眼光向来不错,我倒是很期待了。”
薛璁笑笑,不再说什么。
饭后回到卧房,薛璁更衣准备沐浴时,平阳打开了锦盒。
一支步摇静静躺在绸缎之上,借着明亮的灯光,平阳看到这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造型,那栩栩如生的翅膀似乎还会颤动。平阳一时欣喜,从锦盒中拿起步摇正欲细细查看,却不想簪子刚刚拿起,一片蝴蝶翅膀就从根部断裂,掉回了锦盒。
平阳一愣,面色唰的白了。
薛璁刚好回头看来,就见妻子拿着步摇面色煞白,不由得追问:“怎么了?”
平阳回过神来,慌忙将破损的步摇放回锦盒,强笑道:“不,没什么……就是这步摇坏了,有些可惜……”
“坏了?”
薛璁细看了一眼,也看出那翅膀断了。这蝴蝶的构造极为精细,那将翅膀与蝶身连接的金线细如发丝,放在手上就让人觉得十分脆弱,不小心断了也很正常。
薛璁很是惋惜:“这步摇我觉得挺好看的,没想到翅膀断了……明天我拿到金铺让匠人修一修吧。”
平阳面色好了许多,微笑道:“也好。不过这点小事就不需要你这个大将军跑腿了,我让下人去就是了。”
“嗯,也好。”
薛璁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随后走入里间沐浴。
平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那断翅的蝴蝶,心底腾起一股寒意,一些陈年往事也都一股脑儿地浮上了心头。
似乎是十来岁的时候,平阳和妹妹晋安发生了争执,原因是她们都看中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可是蝴蝶抓到后她们谁也不让谁,一个说是自己抓到的,一个说是自己先看到的,于是两个孩子就吵了起来。
太子哥哥路过了,过来问了原因,便拍拍平阳的脑袋,说:“别这样,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
平阳很不高兴,扭过头去生闷气,同时拿着装蝴蝶的网兜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