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过后许玫和陆勤鹏想想都觉得很庆幸,这样即使以后陆笙笙都想起来了也能挺过去,绵绵的身份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他们可以一家三口团圆,这样确实再好不过。
“算了,你让我跟绵绵说吧。”
他们接通了视频通讯,陆瑾绵的小脑袋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他刚从幼儿园回来,兴奋地指着自己额头上的贴花给陆笙笙看:“今天老师说我好乖,我得到花了~”
陆笙笙笑着点头:“绵绵好木奉。”
陆瑾绵贴到镜头前吧唧亲了一口:“那笙笙赶紧回来。”
陆笙笙莫名地鼻头一酸,心情很是复杂,这是他儿子诶,这竟然是他儿子,是从他肚子里蹦出来的他和贺崊的儿子,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微妙,当然如他自己所说,他其实很开心。
“绵绵乖,明天我和叔叔就回去。”
“好!”
挂断电话陆笙笙冲贺崊努了努嘴:“这事回去再跟你慢慢算。”
贺崊无奈一笑,拉着陆笙笙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花田里走走。”
他们手牵着手走进漫山遍野盛开的花海中,嗅着空气里无处不在的花香味,陆笙笙轻眯起了眼睛,远处白云在山峦之中若隐若现,偶有掠过天际的飞鸟,近处是一望无际的花海,争奇斗艳衬着娇妍春光,这一幕曾经无数次在他眼前出现过,他不应该忘记的。
他在花田中躺了下去,抬起手伸开五指追逐着太阳的方向,阳光从他的指缝间洒下,落下斑驳的光影,陆笙笙怔怔看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贺崊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撩了撩他的额发,轻声呢喃:“你在看什么?”
“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后来的事情。”
“嗯?”
陆笙笙的声音很低:“你失踪那天是不是说要送个礼物给我们的宝宝?”
“嗯,我攒了钱在镇上的金店打了一对镯子,那天约好了去拿,因为只身一人从金店出来才被抢劫的盯上了。”
陆笙笙的目光转到了贺崊的脸上:“是在贺家那次你送给绵绵的那对吗?”
“是,当时那帮抢劫的没能如愿,我滚下山镯子还在身上,在医院醒来之后那是我身上唯一的一样东西,我觉得那个肯定很重要,就一直留着了。”
“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绵绵是我们的孩子了?”
“感觉,看到你抱着绵绵从车上下来,我就感觉他是我们的孩子,而且绵绵的左耳后面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我看过,我也有。”
“难怪你坚持不让绵绵喊你哥哥呢……”
“无论怎样辈分不能乱了,”贺崊无奈摇头,“还有呢?还想到了什么?”
陆笙笙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一些:“天黑了你还是没回来,我担心你跑出去找你,但怎么都找不到,之后那一个月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每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是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后来有一天就晕倒在了大街上,被人送进医院,再之后我爸妈就找来了。”
他是在这个春日的午后,躺在这熟悉的花田里看着周遭熟悉的景象,放空的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许多从前的画面,而连带着的,那种压抑至极的绝望情绪也跟着回了来,虽然他不断在试图提醒自己都过去了不要纠结那些负面的东西。
在陆笙笙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了他的鬓发里。
贺崊见他这样心疼得厉害,他最担心的就是陆笙笙想起的越多,就会越难过,他病了那么久,如果不是太痛苦了也不会选择自己遗忘。
被贺崊抱进怀里后陆笙笙轻闭起了眼睛,贺崊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安慰他:“别想了,笙笙,以前的事情以后都别想了,过去了就算了吧,好不好?”
许久,陆笙笙才点了点头:“嗯。”
即使如此贺崊还是感觉到了陆笙笙的情绪r_ou_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回去之后一直沉默不言只是无意识地低着头摩挲着手腕上的那道疤,那是他过去最痛苦时留下的印记。贺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理他和陆笙笙都懂,陆笙笙也并不是矫情的人,但有些东西并不是只靠理智就能自控的。
半夜,贺崊从睡梦中惊醒,陆笙笙不在,他赶紧起身下了床,推开门看见陆笙笙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他走上前去给陆笙笙披上外套,好半天陆笙笙才慢吞吞地转头看向他:“哥……你怎么也起来了?”
贺崊与他并排坐下,帮他紧了紧衣服:“睡不着?”
陆笙笙轻咬住唇,小声支吾:“嗯,好像一下想起来太多东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嗡嗡作响,头很疼,我也不想去回忆的,但控制不住。”
贺崊握住他的手:“很难受吗?”
“说不出来,就是胸口像被什么压着一样,不舒服……我其实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不会故意抛下我,你不见了以后我一直觉得你是出了意外,我到处找你,后来我爸妈强行把我带走了,再后来我早产生了绵绵我还想回来找你,我爸妈不同意……再之后我就病了,我也不想的,但是那段时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见你出了事,我真的特别担心,医生说我患了产后抑郁,我爸**着我去了国外,做了去标记手术……做完手术之后我就彻底崩溃了,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对也很危险,但就是控制不住这么想……”
说到最后陆笙笙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贺崊揽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别说了,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