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集手术的费用……”
“你还想让他们一家子都当乞丐、都去乞讨?!你……你……不吃了!你一个人吃吧!俺给爱国家送钱去!”张大川完全愤怒了,更多的却是伤心与失望。水有源树有根,这个人,即使才说过很多的漂亮话,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根子里终归是自私的城市人、冷酷的富家子。这种人,注定在小柳村呆不长。
张大川不再说话。“蹬”、“蹬”、“蹬”上楼,把藏在衣柜的菲薄的存款取出一半来,下楼,直奔爱国家的老屋而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林可锺很是沮丧与懊恼,手抬了好几次,似乎想追出去。最终,他放弃了,慢慢踱到电话机旁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大川完全不跟林可锺说话。除了做饭干家务,便躲在楼上准备下学期的教案,偶尔看看书。两人在家里进进出出,也跟没有林可锺这个人似的,每每眼神一相接,便瞬间掠了开去。
咫尺天涯。
回来好几天了,林可锺每天却只能住在楼下耀祖的房里,眼睁睁看著心之所系的爱人,却形同陌路,急得嘴里都生了火疮。他不是没想过把耀祖从张家庄接回来,用儿子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说到底,他是爱耀祖的,不想让孩子卷进两个大人之间的冷战。他只能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给a城的朋友,请他们务必帮忙。
几天後,爱国带著借来的五万块救命钱,上县上汇给了南方的堂弟一家。又过了几天,爱国却收到了堂弟媳妇打来的电话,说钱不够,请他能不能再借一点。
爱国没想到会这样。爱国没出过远门,五万块钱,在他看来就是一笔巨款了,怎麽可能还不够呢?爱国问堂弟媳妇,到底多少才够呀。
电话那一头,报出了一个数字,顿时吓得爱国一屁股坐倒在地。
爱国只好回去再借。
这几年村里人的日子虽然富裕了,但那是相对小柳村的过去而言的,西部与东南沿海的消费水平仍然有很大的差距。而且,村民们虽然热心,可也不能说把钱全借了吧,他们还得养家糊口呢!而且那钱说是借的,实际和捐的差不多,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上呢!
上一次,村民们看在爱国的面子上借了;第二次,任凭爱国费尽唇舌,也只借到几百块钱。没办法,他最後想到了林可锺。
傍晚,张大川林可锺相对无言地刚刚吃完晚饭,爱国便提著一箱水果两瓶好酒,和村里的两个长者一起,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小楼。
这麽多年了,从当年二大伯死後,爱国便没再登过他家的门。即使後来爱国为了林可锺抛弃他的事出头,事情过了後,也一样不跟他交谈,偶尔在村里碰到他也是视而不见。
张大川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看来这次捐款捐对了,如果一点钱,能换来爱国和其他村民们对他完全的谅解,他便安心了。
张大川原本不是这麽多话的人,现在却一个劲地说个不停,一个劲地给爱国和那两位长者上茶、上好茶。那钱都寄出去了吗?手术做完了吧?爱国你的堂弟能好了吗?
爱国低著头,吱吱唔唔,眼神却一个劲地朝旁边坐著的林可锺身上瞟去。
林可锺早知道,凭那点钱是不够手术的,爱国是还想来借钱吧。他起身,到耀祖的房里取来自己的钱包,当著爱国的面打开,把里面全部的五百块钱给取出来,递到爱国手上。
爱国有些发呆,张大川也楞了。张大川有些明白了,那些钱真的不够,所以爱国才又上他们家来借了。
林可锺说:“爱国兄弟,不瞒你说,我现在没钱了。我上个月的工资,全在这儿了,你拿去让你堂弟买点营养品吧,好好养伤。”
爱国可不知道现在的小林老板是真地没钱,回过神,又羞又怒,指著林可锺的鼻子骂:“小林老板,你这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们乡下人!”
张大川却知道林可锺说的全是真的。他怕爱国向林可锺动手,赶紧把林可锺向自己身後一拉,说:“先别急,爱国兄弟。我作证,可锺他确实没钱了,他二叔把给他的钱、给他的公司都收回去了,他现在只能靠在县上的中学里当外教谋生。他是真地没钱了。”
爱国虽然恨过张大川,可几十年的乡亲,深知张大川的为人,张大川从不说谎,更不会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上说谎。他说没钱那就是真地没钱了。爱国心一灰,无力地坐倒在身後的椅子上:“天啊,这该怎麽办呀?!”
张大川也急了,赶紧安慰爱国:“你先别急呀!再筹筹、再筹筹,一定能筹得全的。俺这儿也还有一千块钱,俺上楼给你拿来。”
张大川转身想上楼,被爱国给拉住了。爱国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大川老师。加上你那一千块钱也是远远不够的。四十万!四十万呀!你让我怎麽筹?”
四十万!张大川也被这个数目给吓住了。虽然他跟爱国不同,他是在a城住过的,但一来经济头脑有限,二来当时有林可锺供给他吃、供给他穿,对沿海城市的高昂物价,他感受并不深。再想想上次林可锺说的,全都被他说中了。
这麽多天以来,张大川第一次拿正眼看林可锺,但他的眼神是沮丧的、迷茫的。他感觉他真地是没用呀,倾尽所有,也救不了一个人。
林可锺原本还想再拖拖,但一触到张大川的表情,他感觉整颗心都揪疼了。“其实你们不用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