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普通人家,也好过在这深宫宅院里耗上一辈子。若她不愿嫁,我便养着。
我不愿再看,我唯一的亲人,落入这朝廷纷争。
你愿做什么,我都依,唯这一事,不许。
十一.
她
往回赶时,天都黑了。
马车颠簸,他却还是那么一丝不苟的坐着。
我气不过,赌气不理他。
他也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我憋不住。
“哥哥?”我试探着叫他。
他垂了眼,“怎么这么叫?”等了很久,才歪头看我。
“哼,还哥哥呢,你看你,坐着都这么刻板,倒像是我爷爷辈的人了!”我扭头向窗外,偏不看他。
他只一声轻笑,还是坐得笔直。
“说到爷爷,你这行事作风,真的特别像我爷爷,那就叫你……”我突然起了兴趣,想逗他,便凑到他眼前,“小爷爷?”
“别闹”,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小爷爷,小爷爷小爷爷……”我又凑过去,对着他胡乱叫了一通。
“叫什么都随你。”他无奈似的笑笑。
你不知道,我其实有私心的,叫你哥哥,以后就不好改口,叫夫君了。
他
不知皇上怎么一反常态,也没刁难她。
我正想着,见她气鼓鼓地嘟着嘴,可爱极了。
憋了难忍的笑意,她倒是先开口了。
叫我哥哥。
心口一紧。
很多年,没人这般叫我了。
后来她又凑过来叫我“小爷爷”。
这般也好,倒不用日日,让我愧疚得不敢见她了。
此后几天,便见她极有兴致地追着我在家里跑。
早上起来还没更衣,她便在外面轻轻敲了窗,小心翼翼地叫,“小爷爷?起了吗?”
上午刚办完公事,她便开了门,“小爷爷!”吓我一跳。
晌午用膳时,她非要软软糯糯地喊我一句,“小爷爷呀”,才肯夹菜过来。
晚上读书时,她也要凑过来,一口一声“小爷爷”地求我问字。
到就寝时,她也要揉着睡眼过来,唤声,“小爷爷,晚安。”
惟愿这个秘密,烂在我心里吧。
十二.
她
第二天我又跑到厨娘嬷嬷那里闹去了,
“嬷嬷,”我坐着小板凳有一搭没一搭得捅着手里的菜篮子,
“嗯?”嬷嬷正捡着手里的菜叶子,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我。
“他同皇上说,我是他的妹妹呢。”我望着门外的夕阳,染得整个天都是红的。
“诶,将军的确有个妹妹,不过六岁就夭折了,他们以前啊,亲得很呢,我看你呀,眉眼也与那小娃娃有几分相像……”嬷嬷像是起了兴致,开始絮叨个不停。
不好,
我得早点让你喜欢上我才行。
他
我在马上昏昏欲睡,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了。
从京城接了旨,就赶赴北疆,都没能同她说一声。
没成想,她的信到的比我还要早。
军队刚驻扎下来,就有信使跑来,说已等了我整整一日了。
我绕有兴趣得看这信封,面上写着 “小爷爷亲启”,又用红纸贴了许许多多颗心。
书写极乱,大致就是让我早日回去,不要想她之类的话,唯一能入眼的,只有最后的落款,是“楚楚”两字。写得与我当时教她的,一般无二。
这仗打得极漂亮,捷报频传。
可收她的信,摞得比情报还要高。
我日日在烛光下,处理完正事才端正地取了她的信,怕是唐突了她的心意。
信封一如既往地花哨,有的夹了花儿,夹了草叶,还有一封竟夹了鹅毛?她说嬷嬷买回来的肥鹅甚是美味,想我吃不着,只好寄羽毛来让我幻想一下。
我笑得前仰后合,日日都带了笑睡去。
梦里,我乘着这鹅毛,飞了回去。
十三.
她
夏日来得太快,是我受不住的热。
我日日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只和一件里衣,变着法子地给他写信。
他的盔甲那么厚,这么热的天怎么受得住呢?
每日我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睡了醒,醒了睡,身子软得不行。
这日夜里,我睡得昏昏沉沉,热了一额的汗。却有阵阵凉风,像是有形的凉绸,我便追着那绸缎跑,不抓到不罢休似的。
醒来,手里正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正摇着一把轻罗小扇,印着妩媚的桃花儿的。倒是和他这一身白衣配极了,活像个书生戏子。
我不肯睡了,偏随他来庭下。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