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韬眼中都是愁云惨雾的。他放下拜祭的东西,就跪在小桃坟前默默地流眼泪。
之前被冤屈无法申诉的悲愤充盈了心胸,白文韬倒是没有哭,待到此时凶手伏法了,才觉得心如刀割了起来。是啊,凶手伏法了,可是,那又如何呢?小桃能回来吗?到了地府能有面目见小桃了?别傻了,人死了就死了,哪里有什么阴曹地府,那不过都是用来安慰在世之人的说辞罢了。
白文韬一样样地把能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推翻了,最后抬起袖子来擦了擦脸,哽咽着掏出手帕来给小桃的墓碑擦灰尘,一边擦一边低声呢喃道,“我知道你爱干净,没关系,我以后每个星期都来给你清洁清洁,你喜欢花,我每次都给你带不同的花,你说下次我带百合花好呢,还是康乃馨好?”
白文韬自言自语着,几个穿着黑色长褂的人拿着些拜祭用品从远处走过来,本来白文韬以为他们也是来拜祭的,但忽然想起了唐十一跟他说过,这个高级公墓小桃是第一个入葬在此的华人,那这几个中国人是来拜祭谁?
警觉甫生,那几个人已经来到了白文韬身后,他悄悄捉了一把香灰在手上,突然一个回身往那些人脸上撒去。
“呯呯”两枪就这样打歪了,白文韬一脚扫倒一个,抢过他的枪,一边逃出去一边回击,才跑出公墓门口,只见又来了十多个穿黑衣黑裤的人,举着刀子就往他冲来。白文韬打光了子弹,使劲把枪砸到了一个人脑门上就拔腿逃跑了起来。
那群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刘家雇来杀他的,白文韬也早就猜到了,当下就打算往警察局跑,可刚拐弯,到警察局的必经之路又杀出了五六个杀手,逼得他往另外的方向跑了,又有几下枪声响起,吓得他专拣人群跑,又推倒了路边的小摊去阻他们,如此逃到了珠江边,一望过去都是直路,途人也早就躲了个清光,白文韬跑了几十米,迎头又来了一群杀手来包抄。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白文韬一边两边警惕着他们的手枪,一边就往珠江边靠,实在不行,他就跳江好了。
心里做好了准备,白文韬就要找时机跳水,却不想一辆轿车高鸣着喇叭直接冲到了两群杀手中间,一下急刹“吱”地一声在白文韬脚尖前停了下来。众人皆错愕了一下,在这个当口,只见唐十一就拿着手帕擦着手,从后座钻了出来。他把那几十个杀手都当了空气,直接就走到白文韬跟前,笑着对他说,“白先生,不是说好了六点才开席吗,你来早了呢。”
“哈?”
白文韬还在发懵,唐十一就已经挽了他的手臂把他带进轿车去,“那正好,我们坐车去,还省事。”他硬是把白文韬塞进了车子里,然后才正眼看了看四周的杀手,“告诉你们老板,白先生是我的贵宾,天大的事情,没问过我唐十一都不能算数,明白了嘛?”
唐十一这名字如雷贯耳,那群被刘家临时雇佣的杀手一时就怂了,唐十一不屑地撇了下嘴角,也上了车,车子就一路往爱群酒店开去了。
☆、第 7 章
被追杀了一路的白文韬待车子开出了好远才终于回过了神,他擦擦汗吞吞口水,对唐十一拱了拱手,“十一爷,谢谢你。”
“刚才追杀你的如果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而是周传希他们,你熬不到我来救你。”唐十一瞥了他一眼,“怎么,现在后悔指证刘淑芬了吗?”
“不这么做我就真的后悔了。”白文韬摇摇头,往窗外看了看,拍拍司机刘忠的座位对他说,“师傅,到南区警察局放下我就可以了。”
“刘忠,去爱群酒店。”唐十一按住白文韬的肩膀让他坐好,“不是说了吗,我请你吃饭。”
“无功不受禄,十一爷这么客气是为什么?”白文韬往一旁挪了挪。
“这一顿你一定得吃的。”唐十一也朝反方向挪了挪,“今天小桃头七,这解秽酒你不来,我都不知道该跟谁吃了。”
白文韬一时失了言语,一边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冤枉了唐十一,一边也为解秽酒三个字而感伤,酒喝了,饭吃了,就真的能让尘归尘土归土,过往的事情都作罢了吗?他叹了口气,把手插进西装口袋里,摸出了小桃的银项链,“我今天打算把它埋了陪小红的。”
唐十一看了一眼,那银链子多半只是镀银的,手工也平平,不过,对于白文韬这个杂差来说,应该已经算是奢侈品了,“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不信有阴曹地府吗?”
“其实我也不信的。”白文韬笑笑,“只是,这么想会让自己安慰一些。”
“这链子,卖给我作个纪念吧。”唐十一说着就想摸钱夹子,但转念一想,还是收起了,“你别误会,我不是施舍你。”
“无论你是不是施舍,都是一番心意,我明白的。”白文韬说着,往他摊开了手掌,“你是不是有个怀表?”
“嗯。”
唐十一把那古铜色的怀表放到他手心上,白文韬就把银链子穿了上去,“还挺相配的嘛。”
“谢谢你。”唐十一把本来的表链子拆下来,把尾指上的一只金色尾戒摘下来穿上,“一物换一物,我不会欠别人人情的。”
“那我却之不恭了。”白文韬对唐十一这股子江湖气还挺受用的,便收下了。
两人到了饭店,唐十一早就包下了一个大房,这次他的保镖就不止刘忠一个了,四个大汉,还都是配枪的,齐刷刷地站在门外,绝对没有人敢贸然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