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隰饮罢,又将一些湖水灌进水袋中。转身蓦然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霍十方。霍十方见状也知走不开了,便低下头来,跪在了地上。
顾隰见状心中一阵抽痛,走上前去,问道:“有水袋么?”
霍十方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顾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腰间拿出一个,灌满了水递与霍十方,道:“拿着。”
霍十方微微抬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水袋来,低声道:“谢侯爷。”
顾隰身形稍有一晃,感觉有泪水要涌上来,却又强忍了下去,他略有颤动地问道:“为什么不走?”
“属下不能丢下侯爷一人。”
“本侯的命令你不听吗?”顾隰闻言心中一动,嘴上依旧是问道。
“属下要保护侯爷。”
顾隰忽然不敢问下去了,他怕这样继续问下去霍十方会忽然调头离去。实则,他知道霍十方一直跟着自己时,心中激动不已,恨不得就把他叫出来,但又担心他会突然改变,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去。
这个人的心究竟是怎么样,亦或者,他根本没有心。
而微生逆和宋言初倒是开始有点破镜重圆的意味,气氛显然有所舒缓。
“溯回,你不装水吗?”宋言初将水袋装满,走向一旁丝毫不见动作的微生逆。
“不会也不想。”微生逆大方说道,理所当然。
宋言初又是一阵郁闷,若是他这一路上都不理会溯回,他简直不敢相信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及此宋言初心底倒是一阵放松。
“我帮你。”宋言初说着便取下微生逆的水袋,跑到湖边。
微生逆看着宋言初那单薄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优美的弧度。
世事无常,谁能预测到未知。
又走了几日,来到木特沙漠。
此沙漠是西域中著名的大沙漠之一,其间常会刮起大风沙暴来,甚至有时还会起龙卷风,还有诗云:昼伏宵行经大漠,云阴月黑风沙恶,确是比较危险的一隅。但由于砂影的精准掌控近日来风沙的变化,其控术之高深,保了一路上平和,就算偶尔起些小风也无甚大碍。
砂影不愧为生在西域,自小就在这黄沙漫漫中长大,对这木特沙漠像是自家后院般,了如指掌。
众人每天的行程都被安排的十分妥当,故不想其他来寻宝的人那样带着沉沉心事,虽为了保持水分,众人皆是尽量少言寡语,但吹着这大漠的风沙,心情反倒颇为舒畅起来。
微生逆害怕风沙太大吹着宋言初,所以再次上骆驼的时候便让宋言初面对这自己坐在骆驼上。
“言初困了吗?”微生逆心疼地揽着宋言初,将对方整个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有点。”宋言初点点头,连日的沙漠颠簸穿行,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劳累,竟然不知不觉地在微生逆怀里安然睡去。
“阿逆这一路上对宋大夫的举动真是让本侯咋舌啊。”顾隰来到微生逆身边,不停啧啧道。
“小倚青莫不是吃醋了?”微生逆貌似很乐哉道。
“明明是本侯先遇上阿逆的。”顾隰一脸责怪地看着微生逆。
“那我回去补偿小倚青。”微生逆心情不错地调侃道。
忽然前头的砂影是一顿,而后回首对众人道:“估计前方不久会有一场风沙,诸位要做好准备。”
众人闻言都小心翼翼起来,勒紧缰绳。
而顾隰忽然记起还在徒步而行的十方,不禁回过头去看着他。这时两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四目相对。
那双眼眸依旧漆黑如夜,毫无暖意,震得顾隰心里生疼。
顾隰唇齿微张,似若言语。
霍十方立即明白了顾隰的意思,上前一步,低声道:“侯爷尽管放心,属下自小在沙漠中长大,再大的风沙也能保全自身,侯爷自己小心便好。”
顾隰忽然才想起,无花门正是在沙漠之中,那么霍十方应该也是常在沙漠中穿行的,应该无何大碍。
无花门在沙漠中……忽然一丝看似荒谬的念头闪过顾隰的脑海,但很快又消逝了,怎么抓也抓不住。
果然如砂影所说,一行人前进不久风势便愈来愈大起来,前面的黄沙也生生地朝脸上刮来。众人皆以大衣遮掩,而骆驼队也脚步放慢,踟蹰前行。
而前头的砂影不慌不忙,运气内力,双手似抚摸般拂过面前的空气,嘴上轻念起来,瞬间,一道内力圈出现,而后似乎是从砂影体内喷薄而出的火焰般覆盖其上,那便是离炎诀与控沙术的独有结合。
霎时,空中的风向似有所改变般,那狂沙虽仍是伊始的凶猛,但接着竟退向两边来,那想必是砂影的控术使然。
顾隰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砂影的招数,他感觉这控沙之技似与自己的布阵之法有所相似,若能从中得到启发,那么之后在绝念涡中必有帮助。
逐渐的,那狂沙被砂影撤在两边,由于风沙仍在咆哮,那黄沙竟向上堆砌,层峦叠嶂般,竟成了一道沙墙耸立在两边,留下中间一条平缓的道来。
“诸位跟好了,尽量走快些。”砂影交代后望了一眼身后,便带头走进那沙墙中间的道路中,身后的人便依次跟上。
走在这道上,有颇为异样的感觉。看着两旁的高墙,似乎是在欣赏一幅美丽的景致般,但实则是狂沙暴风,危险至极。
顾隰骑在骆驼上,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向后漂移,确定霍十方安然无恙后方才安心看上前去。
而一旁的花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