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自先前出手之后他就一直在大喘气,无关紧张、恐惧等的负面情绪,仅是单纯的激动而已。
这是他第一次像个热血少年一般肆意地泼洒自己的情绪。
以往,他总是被很好的保护起来,安心的当一名少年天才,埋首研习关于奥术的一切,只需要保持着持续的进步,便能收获源源不断的大批赞誉。家族时常需要面对的被欺凌藐视的窘迫局面,他不是不知道,更一直以之为动力,但真正的亲身体验,此次还是第一回。
他发现,发动一个奥氏火墙术的快感远比从前收获的大批赞誉强烈得多!
瞄了弗兰克一眼,叶孤云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温室里的花朵。”
“温室是什么?”
“呃”这回是真的无奈了,不欲多谈,叶孤云转移了话题,“难道你们不该介绍一下这群家伙的来历么?”
罗契将话题接过,他看了看身后,也没在意,就已平常的声调作出解释:“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如前所述,不过是几条被豢养起来的看门犬而已,比较能咬人的那种。需要在意的,是接下来将会遇到的那位”
“戈麦斯·柯迪兹,22岁,很有名的一位年轻人。”
“身份嘛,实际上和我们一样,属于大家族的年轻一辈,只是他头上的光环比我们的耀眼多了,其实全国也没几个能比他更耀眼的。”
“柯迪兹议长的儿子、卡尔夫阁下的学生、紫百合骑士团的实际指挥者、共和国最年轻的高级剑士、首都贵女的梦中情人诸如此类。”
罗契似乎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说道:“每一个都是能让人嫉妒得发狂的光环。”
“是吗?”叶孤云不以为意。
“或许只有你能够毫不在意。”
“不,我还是在意的。”叶孤云笑了笑,然后快步向这道城墙的末端,也就是真正意义的望海台走去,在那儿,一道人影已隐约可见。
“嗯?”罗契困惑不解,但也只能跟上叶孤云的脚步,而弗兰克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
「那眼神,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对了,在冰峰谷里」
城墙总是有尽头的,更何况眼前的这段本来就没多长。没一会儿,叶孤云便来到了城墙的末端,那个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处著名景观的望海台上。
早在此处的那个人其实已经转过身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无死角的帅哥,一头金色的卷曲短发,一双湛蓝的眼眸,俊美的五官,硬朗的线条,高大健硕的身材,磁性的声音整个人犹如一尊活过来的出自大师之手的英雄雕塑。而外在的一身华美的骑士礼服,大红色的几乎快要曳地的长幅披风,腰间悬挂着的镶嵌着大颗黄色晶石的宝剑,锦上添花般为其增加了几分额外的风采。
如此形象,当真是无懈可击。但若仅止于此,未免会有绣花枕头之嫌,然而其飘洒于外的出众气质,已经能完全的消除类似的质疑。那是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自信,骄傲,昂扬,总能让人相信,即便他不是当下的豪杰,也会是将来的传奇,在他身上拥有着无限可能。
他就是罗契口中的天之骄子,戈麦斯·柯迪兹,一个总是让同龄人相形失色自惭形秽无话可说的年轻天才。
此刻,他正背着双手,凝着一副睥睨的眼神,状似威严地打量着一切来人。
可惜的是,最早到达的叶孤云对此根本一无所感,他理也不理,仿佛前方不存在任何人物版,轻飘飘的擦身而过,走到望台的栏边。
视野瞬间变得格外宽阔起来。
起伏不定的浪涛,晦暗的波光,隔着海湾遥遥相望的青山,黑夜中依然隐约可见的海平线,深邃的夜色以及夜空中灿烂的星河
景致好美,迷幻,幽深,静谧,富有诗意,但凭栏远望的叶孤云却没有半点临风赋诗的**,他抿着嘴唇,任凭海风将其发丝衣衫肆意拂乱,一言不发。
自觉被刻意无视的戈麦斯,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而后脚赶到的两兄弟,看见了这一幕,禁不住地暗暗发笑,本来因慑于对方的名头而有些忐忑的心情不自觉地被舒缓了许多。
戈麦斯闷哼了一声,腾出先前背着的双手,正了正衣领,半转过头,瞥了两兄弟一眼,端着一副教训的姿态,带着质问的语气,怒声说道:“之前我还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原因,使得两位爱希伦少爷竟然连卡尔夫阁下的欢迎宴会都能缺席。现在我知道了,很好,是因为这美丽的风景!好吧,我也不想发表什么无礼、失仪、荒唐之类的指责了,我只是想问问两位,是不是真的打算改行当诗人呢?准备临风赋诗?否则,呵,请恕我实在找不到看风景比参加宴会更重要的理由。”
然后,戈麦斯昂起头,一手叉腰,一手戟指,喝道:“还是说,你们根本不将卡尔夫阁下放在眼里?!!”
换作旧时,即使没被这夹带着嘲讽恐吓的话语彻底镇住,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一番无力的辩白,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言语多么有力,而是由长久的积威所致。
这积威也有多种因素构成,家族的困境,未明的前景,悬殊的实力对比,对方的名声,卡尔夫更大更重的名声,等等等等
未曾出言,自怯三分,谈何从容?
但今日,不知道是不是被叶孤云,或者是他们自己先前的表现提起了胆气,两兄弟竟能做到彻底无视了。
甚至,他们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