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若并未瞧他,仅是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说了句:“公子有什么话只管问好了。”他道了一声好,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怎么样死的?”绯若咳了咳,转头看他,他又道:“在下问的有些直接了。”绯若很是无奈的笑了笑,道:“公子见到了鬼,第一次没有问我是怎么死的,第二次问也是很正常的。”绯若想了想,道:“我被雷劈了下,然后便死了。”他看着绯若,又问:“那姑娘死了多久了?”
绯若抿着唇,果然涉及到鬼的话题,便止不住了,当好奇的洪水漫过了那条线,那拦着问题的闸被冲开,有了一个问题,便会有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的,如滔滔江水流不尽的。绯若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我不记得我死了有多久了。”这个回答,着实是好的。
他浅浅一笑,道:“姑娘是死了太久,久到忘记了吗?”绯若嗯了嗯,回了声:“大概是如此,我既然已经死了这么久,公子再唤我为姑娘,这实在是不太合适的。”他眼眸中都含着笑意,缓缓说:“那我该如何称呼姑娘呢?”他想了想,分析道:“朝朝夕夕,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依照姑娘的年纪,我该是唤姑娘一声老婆婆的。”
绯若抚了抚额,着实,她与他相隔了多万年,唤一声老婆婆也是差了远到四海八荒了,想想她司幽国皇室中辈分小的,也是刚唤她为祖奶奶的。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是依照姑娘的容颜来看,也不过双十年华,我则双十多了八载,怎么瞧,我都是应该为兄长的。”
绯若看了他,叹了叹,世人大多眼拙,她不以为怪,但是这个能够看见鬼的凤公子,君子国鼎鼎大名的国师,着实让她无语,作为世人,他也是颇为胆大,竟要和神鬼称兄道弟的。绯若抿唇,道:“我既然与你相差了这么多年岁,你还要与我称兄道……嗯,妹。”
景澜为之一笑,并未回答绯若的话,而是问道:“姑娘竟然是被雷劈死的,为何不愿投胎呢?可是有放不下的东西?”绯若看着他,定定的说道:“公子并未回答我的话。”他眼角弯弯,道:“你或许有执念,不愿投胎,放不下的东西也忘记了,但是,我却是晓得我所求,我所愿的,我只为寻她,许是经历几世,不再记得她的面貌,但是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牵挂的。”
绯若看着他,宛若月儿蒙了面纱,沾染了淡淡的雾气,此时她已然也是一头雾水,话说刚才不是说要如何称呼她妈?怎么话题一转,转到了他前世今生的问题上。他眉眼弯弯,浅笑着说:“既然我与姑娘都是有前世今生,年纪的长幼又从哪里算呢!”
着实,她现在是一个鬼,按照人的年纪算也是算不着的。她摆了摆手,道:“算了,本鬼不与你这凡人计较,你便称呼我为绯若吧!”本帝姬也不与你这凡人计较。再者,作为鬼,能够让个人瞧见,也是有缘分的。作为神,他的声音倒是不错,唤一声名字听听,想必也还算舒服的。
“绯若。”他唤了她一声,她瞧了他,不知所然的应了一声:“嗯?”他浅浅的笑着,缓缓道:“只是觉得你这个名字极为好听,便想着唤你一声。”她嗯了嗯,他已然晓得她的名字,她自然也是晓得他的,只是并不是这个模样从他的口中知晓的,为了以后能叫他的名字。她道:“不知该怎么称呼公子?”他轻轻说出了他的名字,凤景澜。
绯若点了点头,便歪到了房檐上,仰头看着天边的月,打趣道:“景澜在宫中看月,是以为那月中仙人是景澜要寻的人?”景澜不以为意,仅是一笑,道:“月下人,梦中人,景澜与她虽然错过,但终究会遇见她。”绯若枕着胳膊,叹了叹,看来这凤国师真是与那梦中人错过了,便睹月思人的。
看了一会儿月亮,绯若觉得无聊,瞧了一眼专心看月的景澜,慢慢闭上了眼眸。月儿从东走到了西,天微微有些亮意,绯若缓缓睁开了眼眸,看了她自己枕在景澜的腿上,愣了一愣,她着实是不太记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扶着他的腿,慢慢坐了起来,便是瞧着闭上眼眸的景澜,想着,她昨夜到底是如何枕在他腿上的。景澜此时也睁开了眼眸,对上了她的目光,她开口问道:“我昨夜睡着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呢?”他淡然的说道:“我见你睡的安稳,便没有叫你。”他说了这话,瞧了一眼她放在他腿上的手,绯若将手移开,质问道:“我又是怎么枕在你腿上的?”
景澜并不恼,笑着说道:“半夜风吹的有些大,我担心你被风带下去,便将你抱了过来。”绯若很是无奈的看了斜斜的房檐,那风是有多大,才能将她吹下去,她瞪了他一眼,他如实道:“你的睡相有些不好。”她看着他,又道:“我睡相不好,也不会自己枕到你的腿上吧!”
“我说了,是我将你抱到我这里的。”
“……”绯若叹了一叹,作为鬼虽然能够运用鬼术,听觉视觉感觉等一切比凡人要灵敏,但是一旦睡着了,就和死人没有区别的。这般,魂魄被什么叼走了,也是察觉不出的。她道:“那你为何要将我抱到你的腿上?我就算睡相不好,摔下去,也是摔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