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曲春秋无疑了。
江善唯挠挠头,也陷入茫然之中,不知该怎样称呼。
爷爷的朋友,师姐的父亲,这辈分有点怪呀。
曲春秋打量江善唯,小伙子精神抖擞,朝气蓬勃,无论怎么看,都比角落里站着的那个傻呆呆的乞丐强多了。
九荒正在脑子里翻书,那本记载着开辟空间的天工书册,他在从万仞山回来的路上,翻看了大概十分之一。
都是一些古文字,不过雪里鸿全部做了注解,尽管雪里鸿的字写得寥寥草草,还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但作为徒弟,九荒一眼就能看明白她的意思。
而在雪里鸿标注疑问的地方,九荒更疑惑,他是疑惑雪里鸿为何会疑惑,明明书里写的清楚明白,很容易理解。
雪里鸿怼他两句之后,指着几处困扰她多年的疑问,要他解释。
九荒解释之后,雪里鸿起初觉得真是好笑,岂会如此简单。
但慢慢的,雪里鸿笑不出来了,按照九荒的逻辑再重新看一遍那些疑问,她突然发现,似乎,真就如此简单。
就比如一处记载:“龙脊柱骨,南溟兽血……加满满一口水。”
六十几种珍稀宝物,需要用一口水来炼化,这满满一口水至关重要,可偏偏不曾记载加满满一口什么水。
雪里家族历代家主们尝试过无根水、天池水,甚至冰玉池水,都没有用。
其他材料又颇难得,水一旦选错,材料便全部作废,试不起。
不曾想,竟被九荒一句话解决:“既然不记载是哪一种珍贵的水源,只能说明一口水就是一个人的口水,最好是炼化者的口水。”
雪里鸿当场就懵了,总想反驳,写书的老祖宗怎么会写的如此随意啊,可再一想,整本书之所以疑问众多,或许就是因为没摸到这位老祖宗的行文逻辑吧?
她一口气问了几百处疑问,待九荒解释完,她若有所悟,便疯狂的将书抢了回去,自己研究去了。
九荒没书可看,唯有在脑海里回忆自己看过的部分,反复琢磨。
等聊天结束,各人都回了房,九荒习惯性的跟在曲悦身后,等曲悦走进房门,他顺势往门外一坐,掏出他的天工工具,准备雕琢零件。
曲悦正要关门,瞧见他坐下了,想起来隔壁君执的院子也都住满了:“你去和你师父挤一挤?”
九荒摇摇头:“我师父正忙着,不想我打扰,六娘,我想守着你。”
“那……”曲悦本想说那就进屋来,坐屋里雕吧,反正早就习惯了。但有她父亲和二哥在,还是稳着点,不然他们更加不喜欢九荒,“那行。”
曲悦不再管他,从前在山上他也是爱坐在山洞门口,“韭黄,我是真的有些乏了,不陪你了。”
“快进屋歇着吧。”九荒抹一下自己的眼圈,示意她眼下鸦青,心脉里还有虫子,需要保重身体。
“恩。”曲悦心情低落,不再多说,进屋去了。
她不曾锁门,只微微虚掩下,留出一道缝隙。
九荒心头溢满感动,一直以来,他不知在她门外坐过去多少漫漫长夜,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他留门。
曲春秋站在窗后,暗戳戳看了他俩好半天。
待曲悦进屋后,他传音给九荒:“臭小子,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了?”
九荒打了个寒颤:“伯父,这屋子是长窄形的,距离足够。”
曲春秋:“少废话,不准坐在那。”
九慌忙道:“不坐不坐,伯父您息怒。”
然后。
他躺下了。
第184章 想办法
窗后的曲春秋,从未试过这种强烈的想削人的冲动。
他本欲说“躺也不准躺, 滚, 滚出这院子”, 可他猜不到九荒又会如何曲解他的意思。
曲春秋一直分不清楚, 这臭小子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他在心里琢磨该怎样说话, 方可滴水不露。
曲悦虽乏倦的厉害, 也是睡不着的, 从万仞山回来王都,路上经过两天缓冲, 她依然无法坦然接受父亲时日不多的事实。
下意识望向房门,透过缝隙瞧见九荒躺地上了, 曲悦起床开门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
见他手里握着工具,也不雕刻,直挺挺躺着, 肌肉紧绷, 很拘谨的模样, 曲悦头疼着望向主居:“爹,您又欺负他。”
隔好一会儿, 曲春秋才缓缓将窗子推开,微微笑:“小子,我欺负你了?”
他倒要看看九荒如何说。
九荒摇摇头。
他躺下这个角度, 恰好瞧见房顶上的皮皮正伸长脖子看热闹。
九荒想起曲春秋方才夸赞了皮皮,他也决定说点好话:“六娘,伯父没有欺负我, 伯父是怕我坐着累,很严厉的命令我躺地上,伯父对我真是太好了。”
皮皮:……
曲悦更是无语:“爹,他还受着伤呢,您说您不歇着,没事折腾他做什么?”
这臭小子!
曲春秋更想削他了。
感觉到杀气,九荒心里咯噔一声,明白自己肯定又说错话了,默默寻思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唯有知错才能改,可他经常不太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