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多了个宗权,他有四份聘礼了。
倘若师父和宗权当真成为两口子,那便只需给他一份聘礼。
又变成了三份。
白忙活了?
第188章 第二层
九荒数数之时, 曲悦也不催他, 往床边一坐,伸直了两条修长的腿。
待九荒回过神, 她才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不是她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一点隐私空间也不给他留。实在是他思维跳的太快,曲悦一直试图探索他的脑洞,每次猜不透时,必须问明白。
也是为他着想,曲悦怕自己有时会照顾不到他的情绪。
九荒为难:“真要说么?”
曲悦严肃脸:“不只要说,还不可以说谎。”
九荒讪讪:“我在算聘礼……”
只需一个关键词, 曲悦旋即了悟,拧一下木偶的鼻子:“我就纳闷了,你攒那么多聘礼做什么,我家又不是卖女儿, 我爹还能稀罕你的钱?”
九荒一时不语,抬起手臂。木偶只有巴掌大, 他用两只手才能抱住曲悦那根点在他鼻子上的食指。仰起头, 目光笔直的望进曲悦眼底去,坚定道:“六娘,人各有志。”
曲悦:……
行。
既然这是他的志向, 她也不管了, 换个话题:“虽然我只是随口一提,但一份聘礼,与你师父的姻缘相比, 肯定是你师父的因缘更重要,这时候,你应该先考虑你师父,而不是先想你的聘礼会不会少一份。”
“哦。”
“你也太敷衍了。”
曲悦没事儿就得和他叨叨几句。
从前,叨叨着让他先与人讲理,再动手。
杀坏人可以,别那么血腥。
现在,叨叨着让他多与叶承锡相处,多走点儿心,“子女徒弟都是债,父母与师父是还债的”这句话不对,长辈的爱护,不可以接受的这般心安理得。
雪里鸿灌输这种思想给他,是有原因的。
她私逃下界,指不定哪天就得被抓走,不想让九荒念着她的恩,别产生什么深厚感情。
又担心自己离开以后,这缺了个半个脑子的小傻子会吃亏,便让他修邪道,尽快强大起来,在不滥杀无辜的情况下,出手要多残暴就有多残暴,让人不敢轻易去招惹他。
再不曾见到雪里鸿之前,经过九荒只言片语的描述,以及分析九荒的性格,曲悦对雪里鸿的印象,是个性格古怪阴沉、狠毒乖戾的老邪修,连名字都不给九荒取,完全当九荒是条狗来养。
知晓内情之后,才明白雪里鸿有多用心良苦。
即使曲悦认为她的一些想法太过极端,莫名其妙,是错误的,九荒其实可以比现在更好,也必须掏心窝的感激她。
九荒道:“六娘,我不去想,是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曲悦道:“她是你师父,是比你爹还亲的人,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九荒惴惴不安:“你爹不喜欢我,对你来说,影响很大么?”
曲悦摇头:“当然不大,我有足够的认知。”
回答完之后,她明白了九荒的意思,雪里鸿一千多岁了,更有足够的认知。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对于自己的亲人朋友,自然而然就会去操心的啊。
就像她,为何惦记起了雪里鸿和宗权,是她太八卦么,还不是因为雪里鸿是九荒的师父。
算了,和九荒说这些没意义,他不通人情,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换个话题吧。
她微微垂头一笑,浓黑的长睫在眼窝洒下一层阴影:“关于造空间的事儿,你有几分把握?”
“这个不知,确实是非常非常复杂和困难。”九荒举着手保证,“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造出来,将魔种世界转移出来。”
曲悦又与他说话了几句话,门外皮皮喊她:“先生!先生!咱们该走啦!”
“这就来。”曲悦答应一声,与九荒告别,将小木偶收入了戒子中。
出门时心口一痛,是心脉内戮天那只魔虫突然活动一下,先前吃过温子午的药,魔虫像是陷入沉眠,连父亲都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痛感轻微,且仅有一瞬,曲悦再去感知时,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了。
*
九荒回到自己身体里,后脑勺立刻被雪里鸿重重拍了一巴掌:“又走神!”
“我没走神,是六娘想我了。”九荒刚回魂,没来得及躲闪。他正和雪里鸿并排坐在案台后,草拟着空间架构图。
雪里鸿提着笔继续画,口中骂道:“你没走神你能被她召唤走吗?是你自己揽下的担子,没人逼你,就必须全力以赴!”
九荒连忙认错。
师徒俩继续翻书、画图,屋内只剩下轻微的“沙沙”声。
画着画着,九荒望着面前的陶豆仙灯再次走神,转头看向雪里鸿,迟疑着道:“师父,六娘说我不太关心您。”
雪里鸿头也不抬:“难道你关心?”
九荒:“当然,比如您那会儿说,您一百年不回来便是死了,我有想过帮您收尸。”
雪里鸿无语:“画你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