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玘显然是知道他的苦恼,靠过来笑道:“呆子,不会作诗你留在这你做什么。”
“明知故问!”薛璁真想扑上去将这蛇美人好好咬一口,“还不是为了陪你!”
“我可没让你陪我。”
文玘噘着嘴说,眼角透出的笑意令薛璁心神一荡,差点又要低头去亲,只是周围的喧哗声让他陡然清醒过来,暗自苦笑一声,道:“是,你没让我陪你,可是我得看好你啊,免得你再把别人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文玘咯咯直笑,很是开心。
与薛璁调笑了两句,文玘便开始打量着在场的人。
这些公子哥们在花园中或坐或站,或笑或闹,或吟诗作对,或击掌相庆,有的人高声喧哗叫叫嚷嚷,也有的远远地避开了人群,附耳交谈着什么,看神情有些鬼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而与这些人略微有些格格不入的,正是那些身着布衣的寒门学子,他们面对这种场景似乎有些局促,又或者是害羞、藏拙,当周围的人欢呼高叫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保持微笑,单从这简单的弧度里并不能看不出他们是真心发笑还是虚伪的礼貌。这些人里,高傲者有之,谦卑者有之,淡然者有之,深沉者有之,他们和这些权贵子弟之间,或许是后者拉拢前者,也或许是前者附庸后者。
看了一会儿,文玘问:“珩明,眼前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薛璁摇头道:“我常年不在京中,小一辈的我并不熟悉。”
文玘笑了笑,似是感叹地说:“我们都老了呢。”
薛璁失笑,不过说起这年龄,却也真的不由得感叹光y-in似箭,时光无情。
论虚岁,薛璁都三十了,而文玘也有二十七岁了,眼前这些人最小的估计只有十四五岁,最大的便是陈克之,也不过二十出头。薛璁称呼他们为“小一辈”并不为过。男子十四岁便能娶妻生子了,在座的恐怕很多都有了妻妾,说不定连儿子都满地跑了。
“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帮你向陈克之问问如何?”薛璁说,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克之,不知是恰好还是什么,两人目光相遇,各自微笑致意。“这些人似乎是以他为首的。”
陈父乃是当朝左仆s,he,实权职位,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陈克之明显是这群人力年纪最长的,大家都听从他的安排也很自然。
文玘摇摇头:“不用了。陈典在朝中经营多年,这些人的父亲恐怕都是他一派的党羽,陈克之这样做多半是为拉拢彼此的关系。”
薛璁略微有些心惊,历朝历代结党营私都是让皇帝忌讳的,虽然有时候皇帝也会利用党争来平衡朝政、推行改革,但是如果一家独大那可就……薛璁微微侧目,但见文玘神色如常,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烧火掩关坐,穷居客访稀。”
周围突然安静了不少,一个人的吟诗声有些突兀回响在酒会间:
“冻云愁暮色,寒日淡斜晖。穿牖竹风满,绕庭云叶飞。已嗟周一岁,羁寓尚何依。”
吟诗的布衣青年在最后一个字吐出后微微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喝了下去。
陈克之笑道:“方兄这诗可做的不对,这儿这么热闹,你这诗的意境可不对了。该罚,该罚!”
姓方的青年笑了笑,干脆地喝下了三杯罚酒。
陈克之抚掌笑道:“方兄果然爽快。贺老弟,你也不能输给他吧?”他的目光投向了方姓青年隔壁的那个人。
这也是个身着布衣的平民学子,他笑了笑,吟道:“轻盈照溪水,掩敛下瑶台。妒雪聊相比,欺春不逐来。偶同佳客见,似为冻醪开。若在秦楼畔,堪为弄玉媒。”
“好诗,好诗!”
周围的人纷纷赞美,姓贺的应了两声,端起酒杯随意喝了一口,便算是完成了酒令。
听了两人的诗,文玘低声道:“这两人倒是有些本事。”
薛璁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个姓贺五官端正,眼睛很亮,透出一种市侩的j-i,ng明,而姓方的是个很清秀的白金书生,眉宇间有些忧愁,就像他刚才做的诗一样,充满苦闷的味道。
就听文玘在耳边轻笑道:“刚才这两个人都看了我一眼,不过这各种味道可就差了很多。”
“哦?”
“呵呵。那个姓方的多半是觉得我的身份很可疑,那一眼多半是试探,而那个姓贺的嘛……”
文玘点点下巴,露出略有所思的神色。
很快,酒令就到了薛璁这里。
薛璁不会作诗,也不挣扎,立刻认罚,连喝了三杯下去。好在这酒不是烈酒,多喝点也没什么。紧接着就是文玘,大家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他,只想知道美人会给出怎样惊艳的诗文。但文玘顶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却蹦出一句:“想不出来。珩明,你替我喝了。”
众人绝倒,断然想不到这美人认输干脆,指使别人代酒更干脆。
薛璁更是苦笑。文玘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啊,自幼由名师大儒教导,又是聪慧之辈,怎么可能不会作诗?文玘八岁那年可是七步成诗,采惊四座,时至今日就算再不济,吟上两句也不是问题。这文玘摆明了就是坏水冒泡了,要欺负薛璁罢了。
但薛璁还是二话不说就把文玘那三杯罚酒给喝下去了。等哄闹过了,他捏着文玘的手心佯怒道:“你故意灌我酒是不是?”
“啧,我哪有。”文玘狡黠一笑,怎么也不肯承认,“再说,我要想灌你酒还需要使这种花招?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