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五度。
“希贤何故发笑?”户部尚书叶淇十分好奇,朝中谁人不知,想得刘阁老一个好脸色,只怕要重新投胎才好。
“四排末那个最年幼的举子,本清兄一看便知。”
“哦?”叶淇难得起了好奇心,走到徐穆身旁,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会儿,刚要笑出声来,又下意识地掩袖遮住半边脸。
回到原处,叶淇感叹:“希贤当真慧眼,竟找出这么一块美玉。”
“若按我的脾性,自然不喜这等沉稳有余,锐气不足的举子,不过,有人需要。”刘健朝殿中的横梁上绘的龙纹祥云图看了看。闻弦歌而知雅意,叶淇当即点了点头。
乾清宫暖阁,弘治帝照例宣首辅徐溥、丘浚、刘健三位阁臣商议国事。商议完毕,刘健忽然欲言又止。弘治帝便笑问:“刘先生,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老臣今日发现了一块美玉,但却不知合不合陛下心意。”
“哦?可是有良才?”
“正是。请容老臣卖个关子。具体复试呈卷时,陛下自然知晓。”
“那朕可就等着刘先生的好消息了。”
“希贤口中从无虚言,看来真的有良才出现啊。居然能让希贤来打前锋!”首辅徐溥假作惊呆状。
君臣相顾而笑,乾清宫内其乐融融,参加完复试的贡士们也开始离宫。
回到客栈,门口正遇上身着青布衫裤,足着草制靸鞋的快脚,身旁书童连忙停下脚步,对徐穆说:“七郎,那人便是族老留下的快脚,想是族里有消息了。”
快脚看见书童,料想身旁这一位举子便是徐穆本人。便上前施礼,道:“可是徐穆徐老爷?”
徐穆颔首。快脚忙取出两份书信,道:“幸不辱命,徐族长并徐老爷兄长书信在此,徐族长有言,家中一切都好,希望徐老爷安心考试。”
徐穆接过书信,道:“有劳。”
快脚连说不敢,并以家中尚有琐事为由,告辞了。
送走快脚,回到房中,徐穆先展开徐族长的书信,见只是一些温情脉脉的家常叙话,神情微暖。待拆开兄长信件,立时变了脸色。
书童有些害怕,忙问:“七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穆放下信件,已是满面泪水,却不自知,只是欲出声时才反应过来,命书童打来热水净面。
待到书童出了房门,徐穆轻捻眼角泪痕。
原身六岁丧父丧母,全靠族里护持才有今日,这其中,三叔一家对其照顾尤多。平日里三叔夫妇外出务农,原身几乎全靠三叔的独女娴姐儿拉扯大。人说长姐如母,原身幼年父母去世,能长成温和不偏激的性情,几乎全是娴姐儿的影响。谁料她居然和未出世的孩子一块横死……
伤怀过后,徐穆忽然觉得疑点重重。娴姐儿所嫁的夫君印象中也是出自应州县大族,此番族中女惨死,信中说族长亲自上门讨要说法,却被不由分说赶了出去,实在不合情理。再者,娴姐儿性情温柔,怎么也不像能做出和外室当面对峙之事。就算摔倒在地,身旁丫鬟难道就不会立即送医?怎么会立刻一尸两命?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徐穆紧了紧拳头,忽然想到一件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事:原身之死!醒来时,书童尚与自己同处一室,原身身体健康,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会不会与娴姐儿之死有关?
徐穆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一团乱麻。
书童打水回来,见此情形,惊呼道:“七郎,七郎,你怎么了?我……我去叫大夫。”
书童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正和回房的宋恺撞个正着,因年纪太小,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是出了什么事?”
书童抹抹因碰撞眼中积出的生理泪水,抓住宋恺衣袖,哑声道:“宋举人,烦劳您进屋看顾着我家七郎,他刚才突然就不对劲了。我…我去医馆叫大夫来。”欠身施礼后,又忙不迭下了木梯。
宋恺愣了愣,进到徐穆房中,见他埋着脸,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自己此时不适宜开口。便只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一旁。
半响,徐穆忽然出声:“宋兄,县里的官员,兄长家中可有族人在任?或者与官吏有旧?”
宋恺合上茶盖,问道:“只县丞与家父有旧,怎么?”
“想托令尊打探点事,事关……事关家姐之死。”
“好。”
房内半晌无话。
待得书童从医馆请来大夫,头发花白的老人诊脉半响,道:“小公子余毒未清,又急火攻心,故而有些头痛,这些老朽都能开出方子。只是这忧思过度,还需小公子自己想明白呀。”
徐穆应声,忽又反应过来,余毒?急声道:“敢问大夫,可能诊出我身中何毒?”
“时间有些久远,约莫该有近一月才是。想是小公子吃的饭食有一两道相冲,以致腹痛难忍,不是什么大事,老朽留下一张单子,命下人看顾着些便是。”
宋恺拍拍徐穆肩膀,“你这一出,可是让你的书童脸都吓白了。”徐天应景似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徐穆勉强支起笑容,知道大夫还有未尽之言。只是见自己年幼,不好说罢了。原身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