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儿,醒醒,穆儿……”玉禅王拍拍她的脸,她勉强睁开眼睛,很是虚弱。
“你是……玉禅王?”
他欲说话,她迷迷糊糊地摸上他的脸,十日前石子刮破的痕迹此刻恢复得差不多,只隐约有些凹凸不平,她脑子混沌成一片,眼里噙着泪水,颤颤巍巍的手来回抚过,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伤口:“现在还疼吗?”
玉禅王偏头避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我不是故意的……”她体力不支,重新倒回玉禅王的怀中。
“我知道……你哪有那个胆子。”玉禅王抓住她乱动的手,低低喃语。
她发烧了,地牢环境极差,她再待在这儿,只会越来越严重,他感受她传过来的灼热温度,心里一慌,当即就叫人过来。
“参见王爷,有何事吩咐?”三个狱卒整着腰带快步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地拖过厚重石门。
“她病了,叫个太医过来。”玉禅王牢牢地抱住花穆儿,不让她滑下。
“王爷,这么晚了……”
“你说什么?”一道凌厉的眼神杀将过来。
“是、是,王爷,小的立即去请!”高个的狱卒抹抹额头上的汗,帽子掉在地上都不敢捡,立马跑了出去。
不久,就有个白胡子医者拿着医箱紧赶慢赶,略一诊脉,翻翻眼皮,赔着小心说道:“王爷,这位姑娘染了风寒,不算严重,只是这牢里阴冷潮湿,不利于养病,这可如何是好?”
“带她出去。”
“可皇上那……”那三个狱卒面带难色。
“一切有本王承担,带她回相府。”玉禅王神情淡淡。
“那小的去禀告大理寺卿一声。”
有几个人抬了担架过来,玉禅王小心地把花穆儿放上去。
“王爷,那……”
他们抬出几步,玉禅王突然叫了一声“慢着”,他走了过来,取下腰间香包,往昏沉沉的花穆儿腰带上缠。
花穆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玉禅王远远地站在那,他在后退,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脸上晦暗成一片,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眼皮实在太重了……她闭上了眼。
七日后
有一道黑影闪现,停在了玉禅王所在的牢房门口。
“王爷。”他的声音低稳沉着。
“说。”玉禅王微闭上眼,一点惊讶也无。
“相府千金今日乘船游湖时,出了意外。”
“她风寒才好,又不安份了……”他嘴角勾起个无力的笑,“是又落水了吗”
“王爷,她无大恙,只是……失踪了。”
“什么?”荆向耳朵微动,听到细微声响迅速闪身。
果然,厚重大门顷刻间倒落在前,浮起一片尘土,只见玉禅王阔步走了出来,心急如焚。
“相府千金临时起意,换了一艘小船,卑职一时不察,就跟丢了。”
“在哪跟丢的?”
“池水镇的码头。”
玉禅王心急火燎地夺门而出,荆向立马跟了上去。
“王爷,这下子你也走了,小的怎么向上头交待啊?”上次那个高个狱卒听到声响,过来一看,只看到他们家玉禅王衣袍一角,他不安地朝地牢里探看,只见大门倒在地上,里面空无一人,他的心都要滴出血来。
他决定,立马就去向牢头辞职,这年头,当个看管大牢的狱卒都不好做!
他不满地撇撇嘴,这些个皇亲国戚都当是来牢里玩玩,体验生活的吧!
玉禅王一回府就派出了所有心腹去池水镇找,相府早派出人去找了好几次,可一无所获,花穆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岳表哥急得快要发疯,他不敢跟姨父说,可终究瞒不过去。
他被大骂了一顿,但心里的负罪感丝毫没有减少,穆儿她……到底去哪了?
他的记忆回到游船前,若是他看管得紧些,哪会发生这等意外?
穆儿自从大牢回来后,身体一直很虚弱,连她最喜欢吃的大盘鸡都吃不下,调养几日后,吃了不少的汤药,她才好转不少,能吃得下清粥小菜了。
可昨天看着外面阳光明媚,她就提议要去游湖。
她身体还有些弱,他不敢答应她,她便开始来纠缠他,最后他受不了,才答应了今天上午带她去。
她一听说,顿时活蹦乱跳,今日带了几个家丁和丫鬟就兴冲冲地出了门。
他们坐的是相府的官船,本来都好好的,她在船上坐了一会儿,远远地看了看外面的美景,就说自己肚子饿了,要吃大盘鸡,他便让船靠了岸,支使个小丫头去买了。
后来,她肚子实在饿得慌,等不及,不听他的呼喊,自己上了岸,这便是在池水镇的码头。
他追了出去,池水镇是出了名的贸易繁盛之地,街上做买卖的人极多,来买东西的富贾商人也极多,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比肩接踵,哪里还见她的人影?
就在这个时候,荆向在酒楼上远远地看到花穆儿上了一艘乌蓬小船,他便沉下心来,谁知一转眼,小船重新靠回岸上,等了很久,除了一个戴斗笠的渔夫牵着绳子下了船,再没其他人从船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