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楚晏姿刚把衣服换了下来,就看见妙琴脸色不好地走进来,楚晏姿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眸色深了深,侧目看了一眼雍帝,看得雍帝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妙琴走近她们,先是看了一眼雍帝,才继续和楚晏姿说道,“启禀皇上和娘娘,椒房殿的人过来说,宝昭仪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
雍帝身子顿了顿,没有想到又是穆涟漪,神色有些紧张地看向楚晏姿,果然看见楚晏姿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楚晏姿见他看过来,也只是冷然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雍帝惯得穆涟漪这个毛病,就凭穆涟漪,她也敢来锦和宫请人?
楚晏姿沉了脸色,“嗤”地讽笑了一声,先是对着雍帝说,“宝昭仪可是不舒服呢,也许得了什么大病,皇上还不快去看看?”
就她这副样子,雍帝哪里能离开,凭着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御赐之物,他就相信,若是今天他出了锦和宫的大门,日后楚晏姿都不会让他再进这锦和宫一步。
“咳,有太医呢,朕过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这儿念书给皇儿听。”雍帝轻轻咳嗽了一声,拿着楚晏姿腹中的孩子说事。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楚晏姿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一些,然后对着妙琴,轻笑着说,“你去问问椒房殿来的人,这宫中是没有太医了?还是皇上能治病啊?”这话音里绝对只有嘲讽的意思,没有一丝笑意。
雍帝听见她的话,也只是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看着她斜视过来的眼神,退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已经拿起那本诗词的书,做好了胎教的准备。
楚晏姿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笑意,还泛着一些冷意,对着还等着命令的妙琴使了个眼色,笑得极为柔和,“去吧,顺便让她告诉她主子,若是有能耐,下次就半路将皇上截去,别总来本宫这里请人,本宫若是心情不好,这人,可就有来无回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妙琴眼中潜着笑意,很快地就退了下去。
且不提那宫人听了妙琴带去的话,是如何胆寒,就说这边的雍帝在听到那个“半路截去”,也是有些苦笑,从书中抬起头去看楚晏姿,却见楚晏姿一手抚着白画,一手拿着手帕放在身侧,就那样地直直看着自己。
雍帝一顿,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揽着楚晏姿的肩膀,将她往软榻这边带,口中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阿晏,快坐下,我们之前是不是读到这儿了?”
楚晏姿看着他貌似若无其事的样子,别过眼去,躺在软榻上之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雍帝顺着那句诗词往下读,就在他读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听见楚晏姿轻浅的声音,“皇上,有些事情不是你假装没看见,它就不存在的。”
雍帝颤了颤睫毛,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抬眼去看她,却见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一样,可是那轻颤的睫毛却是在告诉别人她的伪装。
雍帝心中微微有些涩意,他放下书,站起身子贴近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伸手顺着她的脸颊滑过,最后收回手,看向一旁的白画,压低声音嘱咐道,
“照顾好你们娘娘。”
见白画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雍帝又看了一眼楚晏姿,才转身回了养心殿。
他身后的楚晏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却是等看不见他了,才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椒房殿内,穆涟漪看着宫人面色慌张地走进来,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请到雍帝,面色微微有些沉了下来,其实她本没有想要去锦和宫请人,只是那日碎灵轩的事情让她尝到甜头,不免这次就想要试一下。
穆涟漪咬了咬舌尖,示意自己平静下来,才看向那个宫人,声音有些冷,问道,“皇上怎么说?”
那宫人没有办好差事,再加上被楚晏姿的那一番话一吓,此时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没有见到皇上,只是锦和宫的妙琴和奴婢说……”
将妙琴的话一字不拉地说与穆涟漪听,越说自己的头越低,声音越小,同样的,穆涟漪的脸色越来越冷,尤其是听到最后的“有来无回”,更是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
那宫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颤着身子,不敢再说话。
穆涟漪身后的琉玉见此,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扶住穆涟漪,然后对着下面的那个宫人说道,“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一下,然后下去吧。”
“是!”那宫女不敢耽搁,收拾完东西,赶紧退了下去,娘娘脸色不好看,她哪里还敢待下去。
琉玉看着娘娘不好看的神色,心中叹了一口气,也有些心疼,若是放在曾经,哪里还需要自家娘娘去请,皇上自己就过来了,可是这已经不是从前了,琉玉狠了狠心,敛着眼帘对着穆涟漪说道,
“娘娘,你今日不该派人去锦和宫请皇上的。”
“怎么?你也觉得本宫比不上楚晏姿?”穆涟漪有些崩溃,眼泪都已经挂在了眼角,不敢置信地看着琉玉,她最亲近的人都觉得她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