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是那种甫一眼看,便觉得慈眉善目、容易亲近的和蔼老人,很容易让人亲近,雪白的发须也很是有几分风骨,一身白色唐装看起来儒雅温和,作为文化者,让人不由得心生尊敬。
周老坐在书房窗边的摇椅之上,身边便是木色镂空雕花古窗,大块大块的玻璃让阳光可以肆无忌惮地照进来,照亮整个房间,房间到处摆放着生机勃勃的绿色花草,比如不远书桌上便是一盆姿态优美的兰草。
书桌上错落有致地放着笔架,文房四宝,等等东西,这些东西看似普通,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物件包浆浓厚、古拙风雅,显然是老物件,却在周老这里还原了它们最原本的功能,而不是被收藏起来,这便是大收藏家的底蕴了。
席少轻轻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周老摘掉老花眼镜,看到进来的人是自家外孙,立马笑眯了眼,越发和蔼可亲,伸手招着席少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
席少也不含糊,一身贵气,处处讲究的他,毫不介意地在周老身边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身高将近一米九的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显然有些委屈自己那高大的身板了,可是席少自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不舒服,泰然自若地与外公打招呼,仿佛自己身下坐着的,是金丝软榻。
这便是周老为何会这般喜欢这个外孙的缘故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外孙,这个女儿还去世了,更因为席少处事向来恰到好处。
没错,就是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正是为人处事的最高境界了,这般润雨细无声的地步,在他用来,简直就是炉火纯青,毫不费力。
周老道:“你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你的外公呢!”这般老小孩儿的话,周老驾轻熟路不说,他的话看似责备,但是他笑呵呵的表情,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怎么会呢,我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外公的。”
“漂亮话谁不会说!”
“真的,我知道外公您喜欢听琴,今天偶然遇见一位大琴师,还想着推荐给外公您呢。”席少言简意赅地说了元晞的事情。
他倒也没有多么猛夸元晞,但肯定还是有的。
“当真?一个十八岁的大琴师?”周老眼睛一瞪,第一反应便是怀疑,“这怎么可能!能够达到大师境界的,已经不是拘泥于技,而是上升到心了,阅历未深的小姑娘……实在是不敢相信。”
“在我看来是如此。”
周老看了外孙一眼:“的确,你本来就不懂琴,但是能够从你那挑剔的嘴里说出一句肯定的话,琴艺肯定不一般。十八岁的小姑娘……我还真的很好奇了,怎么样,那位小姑娘答应过来吗?”他倒有几分期待。
席少摇头。
周老沉吟道:“小小年纪这般天赋,肯定是有些心高气傲的,你好好跟人家说,以尊重的态度邀请她来。”
席少哭笑不得:“我态度很好,只是她不愿意。”
周老立马道:“古来还有三顾茅庐呢,你为了外公,多请两次又有什么不好的?”
席少只得应下,不过既然外公都发话了,原本只是随意提起、几乎都快要被他忘掉的事情,这算是真的上心了。
过了几天,席少果然去找了元晞第二次。
席少这次换了一个邀请理由,不是以酬劳要她去寿宴表演,而是十分郑重地请她去见外公。
这一下,元晞倒是不好拒绝了。
“我再考虑考虑吧。”她犹豫道。
席少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名片上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有回复了,给我电话。”
元晞接过名片,目光顿了顿:“席景鹤?”
“嗯。”席景鹤颔首,突然又道,“对了,你的名字是……”
“元晞,元始的元,白露未晞的晞。”
“元晞。”席景鹤深深地看了元晞一眼,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原本就俊美无双的脸,又增添了几分非凡的魅力。
数容貌,席景鹤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什么偶像明星都得黯然失色,不说他五官精致好比精雕细琢,更出众的是他身上那股从容自若的贵气,仿佛万物乾坤皆在掌握的一种帝王之气。
可是,这般的席景鹤站在元晞面前,元晞却恍若未见,甚至都没有给他过几个眼神。
席景鹤看着元晞转身离去,轻挑眉毛。
这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性情淡泊?
不是席景鹤太过于自信,而是他本身太过于优秀,无论是容貌能力还是财力身份,都是站在最顶端俯瞰众生的那种人,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曾经也遇到过对他不假辞色的冰山美人,一如高傲的冰玫瑰,可最后还是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这不是第一个对席景鹤视若无睹的人,但席景鹤还是从元晞身上感觉到了几分不同的味道。
大概是她眼神的苍凉,如同见惯了沧海桑田,皮囊外物都不在她心的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但席景鹤很快一笑。
这种人不是当代奇人,便是高门大师,怎么会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八岁的小姑娘呢?
如同水滴落入湖中,虽然溅起涟漪,可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元晞每日的生活按部就班的,如同每一分每一秒都规划好了,从早上日出而起,取东来紫气练习望气术,吃过早饭便去茶楼打工,直到晚饭回来,以看书为借口,实则是在梳理自己脑海中的庞大知识,又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