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不会点头的,可如玉先前经历了那么一遭,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女儿幸福欢喜便好。
再加上那李二的品性与为人他看在眼底,这阵子雍京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他也有在关切,对李自在倒是满意。
那样的性子,希望能影响得如玉也开怀一些吧。
李自在今年二十九,婚娶多少有些忌讳,但宇文玨的压力摆在那,颜家担忧再耽搁下去会生出变数,且李家那头也是急切,两方都不是迷信的家族,合意之下很快定好了三书六礼与成亲吉日,仪式上一切从简,但迎娶上颜赫要求必须风风光光有个隆重盛大的排场。
“爹,不必了罢,不过几条街远,需要绕大半个京城?”如玉哭笑不得:“迎娶绕京城便罢了,嫁妆不必也绕上大半个京城罢?”
李自在心里附和,面上可不敢说出来。
他们打算先在京城办了仪式迎娶,大石落地,待到药农与药铺那些事安排处置妥当了,再一块动身回浣南。
颜家这次存了心对外大办如玉的婚事,连前一日送去的嫁妆都照著迎娶路线绕上大半个京城才到酒楼。
颜赫思量了下,妥协道:“不然便就近绕皇城外吧。”
“不行!”颜凛摸了把胡须,断然道:“就绕半个京城!当初没能让你十里红妆出嫁,这一次说什么都得让众人知道,我颜家的女儿可不输任何人!”
说罢他眯了眯眼,“你的嫁妆置办了多少了?爷爷再加三十六抬!”
“别别别。”如玉吓了一跳赶紧摆手:“玉儿才刚阻止了二叔跟三叔,光侯府库房里的那些嫁妆已经堆足了七十二抬了,还不算别庄里跟爹那儿的呢,早够数了!”
前朝以六十四为整,但大雍以七十二为吉祥数。
“七十二抬哪够数,再加上爷爷的,多半副,凑足一百零八抬!还有你爹你叔叔们那儿的,都添上来,索性凑个一百四十四抬罢!”颜凛十足霸气,“到时百里红妆万人空巷独一份,多风光哪哈哈哈哈--”
如玉哭笑不得。“爷爷!”
颜赫也无奈道:“爹,皇室嫁娶的礼数也就一百零八抬,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怎么说一百四十四也太多了吧,人家当我们和皇室叫板呢。要是南方那便无所谓了,在京城,一百零八抬已经够多了。”
颜凛哼了一声。“行吧行吧,那便勉强一零八抬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馀多的这两日先抬过去!你那些叔叔们,该搜刮的都搜刮了去,别便宜他们。”
“爷爷......”如玉叫了声。“谢谢爷爷。玉儿知道,您一直对我最好了。”她说著便有些眼眶发红。
远到浣南,颜凛是她最舍不得的。
“嗳。”颜凛不擅于表达这类情感,他老脸一红,咳了几声道:“爷爷得盯著你爹打点,多给你准备些东西,都通带去浣南,这天高路远的,诸多不便,要是漏了什么,你在浣南日子不舒适就不好了。”
李自在啼笑皆非:“颜阁老,浣南富庶繁荣不输雍京,应有尽有,李家在主城中,并非出入不便的偏远村落......”
颜凛吹胡子瞪眼睛道:“就你话多。还杵在这儿做什么,马上就要成亲了,不会回李家那儿去打点么?”
“爷爷,您一刻钟前才把人叫来说要熟识熟识。”如玉挽著颜凛道:“他脑袋有洞,还病著呢,您就少逗弄他啦。”
颜凛对颜赫道:“瞧瞧,这都还未出阁呢,胳膊便往外弯了。”说罢又朝李自在哼了声:“脑袋有洞那便记得把洞给捂好了,省得脑子掉出来。”
“......”李自在摸了摸鼻子。
他现在可以体会李潇洒为何不想进柳家了。
岳丈家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
很快地到了成亲当日。
如玉直到热热闹闹上了花轿,听著炮竹与唢呐鼓乐的声音,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
颜府跟李家摆出了相当盛大的排场,十馀名管事沿街分发上千份欢喜钱,贺喜庆祝、来凑热闹沾喜气的百姓们聚满了大街两侧,将京城几条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如玉坐在轿子里,掀起轿帘一角悄然望著外头的热闹,这是她十多岁时曾经幻想著出阁嫁给宇文玨时的情景。如今却是为了远避开他,将一切翻篇开始新日子。
她还依稀记得当时上了青衣小轿,那难堪与羞愤欲死的心境。
而今大不相同了。
轿子行经一个大街口,因夹道人太多,秩序混乱,一时行进困难,放缓速度半停了下来。
街边一群来讨欢喜钱的小娘子挤在路口叽叽喳喳,声音传入了轿子里。
“富贵人家就是不同哪,这颜家娘子是二嫁,还能得如此大排场。”
“可不是么,初嫁还是相爷小妾......那个李二郎也是有些儿可怜了,家底丰厚,年轻有为条件好,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偏偏娶个二嫁的为正妻。”
“架不住颜家权势么,商贾人家,总得背靠大树,那李家老大可不也娶了官家小姐?”
一声叹息道:“人家托生得好,选了个名门望族投胎,真好哪,这样的大手笔迎娶阵仗,别说二嫁,就是我们初嫁都没有哪。”
周围一堆附和之声。
如玉放下帘子,坐正了回去。
这点儿闲言碎语她倒不在意,只是对不起李自在了。
仔细一想,前一世他落魄,而她云英未嫁是名门贵女,配他是低嫁了;而他这辈子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