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对宋承瑀的一种考验。
当今皇上还未立太子,而他身为皇后嫡出的皇子,母族又是百年世家,将来继承大位的可能非常大。是以,自幼起,身边人对他的教导就十分严厉,无论是谢丞相还是齐先生,很多时候,都只是在引导他,而非替他做决定。
宋承瑀闻言,沉默片刻后,道,“学生以为,顾淑妃之所以会先找上谢家,是有缘由的。”
“说说缘由为何?。”齐衡松有些惊讶。
宋承瑀点头,将其猜想娓娓道来,“学生也是方才才想起,前些时日先生去拜访旧友的时候,祖父曾遣人来告知过,顾淑妃托通过母后托谢家伪造了两个身份,对外称是谢家旁支。”
齐衡松闻言,不由得会心一笑,道,“如此一来,我们倒是凭空增添两分筹码了。”
宋承瑀点头,“学生也是这么想的。谢家虽然需要这一技术,顾淑妃也不见得就不会有求于谢家。”
宋承瑀就此跟齐衡松讨论开来,等得出初步结果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宋承瑀原本想直接去找顾倾城详谈的,却被侍女告知,她正在会客。
宋承瑀闻言,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道身影,脱口问道,“是谁?”而话音才落下,他就察觉不妥了,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柳绿视若未见,恭敬道,“殿下恕罪。”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宋承瑀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更何况此刻本就是他的做法不妥当,是以微微点过头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他的步伐略有些快,因为心中有事想与齐先生商议,关于顾倾城正在会见的客人。
另一边,顾倾城斜倚在软榻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明明是淡漠的语气,配上她的表情,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无比讽刺。
宋鸿逸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该说的顾倾城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会儿见他不说话,她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索性就当做他不存在,顾自拿起榻上的话本故事,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起来。
这场无声的对峙持续了许久,最终还是宋鸿逸败下阵来,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顾倾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什么都不要,只要朕开口求你。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益处,不是吗?”
说到底,盐的提取技术所带来的诱惑太大,难以抵御,因为只要掌握了这一技术,不止能解决晋朝百姓用盐的问题,甚至还可以高价贩卖到别的国家去。
但是顾倾城提出的条件对他来说却太过为难,他贵为皇帝,如何能撇下尊严去求一个女人。可要他就此放弃,却又做不到。
今晨他盛怒之下拂袖离去,却也只是回了客房而已,而不是直接启程回京。在客房独处了许久,待到情绪平复之后,他才再度找上顾倾城,企图说服她更换条件。
顾倾城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换换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确如你所言,就是要一个包子,饿了还能填填肚子,而要你低头求我,根本没有任何益处。”
宋鸿逸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堂堂帝王的尊严,却被拿来与一个包子做比较!
然而顾倾城的话还没说完,“但是,我开心,我乐意,我学圣人脱离低俗的物质生活,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上的需求,你管得着吗!”
宋鸿逸闻言,一下子竟是无言以对。沉默许久以后,几不可见的点了头,道,“朕答应你就是了。”语气听起来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以为他只需要妥协就可以了,谁知顾倾城简直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就又把他刚消散的怒火给勾了起来。
她说,“不好意思,我又改变主意了。”
宋鸿逸闻言,沉默片刻,而后狠狠盯着她,咬牙一字一句道,“顾,倾,城!”他眼中满是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为实质,将眼前的一切灼烧殆尽。
顾倾城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的表情,“虽然你的信誉不错,但我忽然想起,仅凭我一个人,想要做盐的买卖,有些困难,这样吧,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划出一片区域来,让我独家经营,如何?”
宋鸿逸沉默着看了她半晌,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倾城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意思就是在划出来的这片区域内,除了我以外,,即便是官府也不能贩盐。且这片地区内盐矿,亦归我所有。”
宋鸿逸气极反笑,刚想讽刺顾倾城简直是痴心妄想,只是不等他开口,却又听得她接着说道,“你先别忙着讽刺我痴心妄想,我之前承诺过的条件也对应修改了,经营所得的利润,其中两成归你,如何?”
“顾倾城,你是朕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宋鸿逸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若是从一开始,你就将这份聪明劲用在讨好朕上面,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幅局面。”
顾倾城,“呵呵。”
见她如此反应,宋鸿逸话锋一转,问道,“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利润两成归朕,余下八成,朕想知道,你准备跟谁合作,又怎么分成?”宋鸿逸不答反问,“你应该清楚,这个东西有多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