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那声音顿了一顿,才又续道:“那个人,便是你。妹子,我活着便是为了你。若今日咱们能逃过这一关,日后,我便带着你去那桃花源里,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夏耨,烹韭剪芹,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吴越脑中似有一个声音拼命在呐喊叫嚷,想要努力清醒过来,心中更似明白这一睡去,醒来便再也见不到少丹,可那身不由己,却终于沉沉睡去。
只觉一张唇落在自己额间,便再也没有了知觉。
☆、七花七虫
这夜萝月钩弯,苍穹之中松云飘摇,照得大地明暗不定。
此时应是夜长人寐时,长安城中却是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个个惦着围在城外的二十万回鹘大军,皆知只等天一亮那无情铁骑便会将这繁华之都夷为平地废墟。
长安城南郊一片树林中,忽然响起一阵急驰马蹄,一匹高头大马背着一个白衣人飞驰于林间小道之中。
那人将身体贴在马背之上,躲避着两旁伸展的树枝。一路急急而奔,似正与阎王展开生死比赛一般,那一袭白色披风迎风而展,恰似一面飘摇的旗。
忽而一声凄厉啸声划破夜空,一支箭翎射在那人右肩之上,那人不觉手一松,身子一歪,便从马背之上重重跌落下来。那马儿浑然不觉,仰天一声长嘶,得得地又往前去了,转眼便没了踪迹。
只见一个黄衫少女纵身从不远处树间奔来,向那地上白衣人扑去,口中叫道:“你快跟我回去,否则他便没命了!”
地上的白衣人一动不动,黄衫少女停在那人不远处,打量俯面倒在地上人,发出一声惊呼,抢上去扶住那人,道:“少丹!怎会是你?”
说着便将那人搂在怀中,翻转过来,果然见到一张惨白的脸庞,不是少丹又是谁?
少女见他面无血色,心中大骇,自己不过射中他的右臂,如何能伤成这般模样?
少女胸口一痛,却见少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不由大疑,他只不过肩上中了一箭,何至如此,她向那箭看去,却见伤口四周隐隐发黑,空气中略略闻见一股与血不同的腥味。
这箭头竟然有毒!少女心头冰凉一片,也来不及多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两颗药丸,掰开少丹的嘴喂了进去。
少丹服下药,睁开眼来,见到少女,叫道:“小雨,你快些离开这里!”
那少女正是小雨,她一怔之下,听不懂少丹为何要自己离开,急急忙忙道:“你别怕,我带你回宫,我给你解毒!”
却听一个声传来,道:“七花七虫,你若能解,只怕为时已晚。”
身后人声嘈杂,一大众人向这边快步跑来,前面两列卫士每人手举一支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后面一众人快步抬着一顶凤辇,走近前来,上面走下一位仪态万端的女子,正是皇后,小雨气得破口骂道:“你为何给我一支毒箭!”
皇后略略一笑,道:“吴越放走大唐敌人,置长安于死地,让她这般痛快便死去,是本宫仁慈!”
小雨见她神色自如,视少丹不见,忙道:“皇后,我射错了人,射中了少丹!”
皇后咦了一声,向地上少丹瞧了一眼,慢慢道:“奇了,本宫令你追回吴越,你为何射中齐王?”
小雨见她脸上并无半分焦急,倒有幸灾乐祸之意,早已明白中了她的计,却只好忍气吞声地央道:“皇后快告诉我是哪七种花七种虫!”
皇后道:“你是冷月的女儿,她没告诉你么?”
世间毒花毒虫数不胜数,如何能有定数?小雨心中又是一冷,突觉怀中少丹一动,忙低下头,只听少丹轻声音说道:“小雨,别管我,快逃,皇后要杀你!”
小雨并不知段成志临死前所述少丹母亲之事,心中疑道:“皇后要杀的人是我,怎会是你?”
少丹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想来多说一句便十分费力,便叹一口气,低声道:“总之,你莫求她,求她我也活不了!”
小雨心中大悲,知道少丹历来骨头硬,见他这番光景,只怕皇后愿意交出毒方,却已配不齐解药了。当下咬牙道:“好,一会我杀了她替你报仇便是!”
却听皇后冷笑道:“齐王倒也是个顶尖的聪明人,可惜投错了胎,你若不是陈忆安那个贱人的儿子,本宫或许会放过你!”
皇后话音刚落,一匹马急驰而至,还未停稳,马背上便翻下一个人来,幸许太过着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三步并两步奔到少丹跟前,瞧了一眼少丹,翻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母后,儿臣请母后放过齐王!”
皇后冷冷瞧来人一眼,道:“太子说些什么话,本宫听不明白!”
太子含泪道:“煮豆燃豆箕,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母后,这是儿臣的亲弟弟啊!”
皇后哼了一声,心中忖道:“你这个傻儿子,从小一帆风顺,哪知世事的变化无常!”
当下便冷冷一笑,说道:“你不知此人大婚时,你父皇将那座九龙翡翠座屏赐了他么?”
太子急道:“儿臣知道,儿臣不在意这些!”
皇后拂然怒道:“母后十月怀胎,好容易生了你,为了你日后能顺利登基,绞尽脑汁,费尽心血,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妇人之仁?你硬是要等着你父皇将你太子之位废黜,你才肯善罢甘休么?”
太子自出生至成年,从未违拗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