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刀一般,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忆安,朕将你百般疼爱,才入宫三年,便已贵为皇贵妃,为何要这样辜负朕?
孟丞相被皇上愤怒的举动惊得呆了一下,忙上前道:“皇上息怒!”
皇上恨恨地瞪着少丹,只觉这孩子形容龌龊,羁傲不逊,哪有自己半分影子!只见定国候走出列队来,朗声说道:“启禀皇上,此人竟敢冒充皇上血脉,妄想一步登天,这种欺君之罪,罪当立诛!”
皇上猛然想起,喝道:“宣段成志上殿!”
段成志一进殿,只见皇上铁青着脸,便心知不妙,果然,他才拜倒在地,皇上便怒斥道:“段成志,你是何等居心,竟敢替杀人凶手说情,编出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谎来!段成志,朕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朕决不甘心!”
段成志一听如五雷轰顶,少丹是安妹妹亲生骨血,万万没错,可为何滴血验亲会出这种岔子,段成志稍一思量,忙道:“皇上,属下万万没有胆子敢欺骗皇上,这中间原委,属下也不知!”
皇上怒道:“好,你即不知,朕也容不得你,来人,将这两人推下去砍了!”
段成志呼道:“皇上杀了属下,属下半点怨言也无,可少丹的确是皇上和陈贵妃的孩子,皇上为何不信?”
皇上听到陈贵妃三字,心中一软,不由向少丹瞧去,只见他怒容满面,一双怒目也正瞪着自己,眼睛清澈如水,不由心中忖道:“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只听段成志又呼道:“属下斗胆,请皇上开恩,给属下三天时间,让属下查明真相。”
定国候怒道:“住口,皇上乃万尊之体,哪容你一再糊弄!来人,把他拖下去!”
殿前侍卫一涌而上,拖起段成志与少丹便往外走,少丹一怔之下,被两人牢牢抓住胳膊,气得拼命挣扎骂道:“我娘没有和人私奔!他们血口喷人!”
皇上心中又怒又气,骂道:“你还敢狡辩!”
少丹大声道:“你不是我爹,我不要你当我爹爹!”
段成志心头大急,眼瞅着自己与少丹已被拖到大殿门口,他奋力一挣,挣脱两名抓住他的侍卫,翻身跪倒在地,道:“皇上,贵妃娘娘临终前嘱咐属下将她葬得高一些,说是要日日夜夜瞧着大明宫!”
皇上心头一震,问道:“她,她真这么说?”
段成志含泪道:“贵妃娘娘,还吩咐属下将她孩儿找到,送还给皇上!”
听到陈忆安的名字,皇上心中大为犹豫,半晌,他才道:“好,段成志,朕再给你十日之期,你若不能给朕一个交待,朕立斩你二人!”
☆、陈年旧事
皇上心中烦闷不已,再无心理会朝中之事,他将手袖一拂,自己去了两仪殿,独自坐在椅中发呆。
陈贵妃二十年前离奇失踪,皇上心中隐隐知道原因,可今日滴血之事让他觉得自己二十年的猜测竟然错了,这无疑让他像被人重重抽了一记耳光,眼下竟连说话的力气也全无了。
到了日落时分,皇上只喝了半碗粥,王商心中焦急,却不敢多劝。待到月上枝头,皇上终于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说道:“王商,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王商应诺,跟在皇上后头向御花园走去,一大群宫女太监只能远远地跟在后头。
此时一轮下弦月清冷地挂在半空,御花园里了无生息,只时不时传来皇上沉沉的叹息之声,显得格外凄凉。
二十多年前,自己便是在这里与陈忆安第一次相会,往日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一齐涌上心头,皇上心中百味杂陈,又是苦恼又是痛惜!
王商不敢言语,亦步亦趋紧跟在皇上身后,忽见他停住脚步,仰头看着那残了一半的月,道:“王商,你说人死之后会去哪里?”
王商尚未开口,却听树后一个声音幽幽答道:“魂兮归来,与君同在!”
皇上一惊,听出声音是谁,问道:“是杜美人么?”
果见杜美人从一棵垂丝海棠下聘婷而出,屈身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伸手将她扶起,问道:“天已晚了,美人如何一人在此?”
杜美人轻声答道:“臣妾心中烦闷,想一个人走走!”
皇上苦笑一声,道:“朕以为只有朕才有烦闷之事,想不到美人也有烦闷之时!”
杜美人回道:“皇上烦闷之事,自当也是臣妾烦闷之事!”
后宫消息传得十分快,皇上也不吃惊,他长叹一声,脸现苦涩,却听杜美人继续说道:“臣妾听闻贵妃姐姐貌若天仙,贤淑端庄,以臣妾愚见,贵妃姐姐断不会做出背叛皇上之事来!”
皇上闻言心中大为宽慰,不由伸手握住杜美人的手,道:“美人真这般想?”
“嗯”,杜美人柔声道,:“好女不嫁二夫,臣妾尚且不愿做苟且之事,贵妃姐姐当年盛宠之下,怎会做出如此荒诞不羁的事来?”
皇上转念一想,觉得杜美人所言极有道理,一时不免想到,或许忆安根本没找到,这一切,不过便是段成志为救少丹编出的一个谎言。
他不由连连点头,道:“还是美人知朕心意!”
杜美人抬起头,一双秋水半怨半盼地瞧着皇上,道:“臣妾知皇上心头烦闷,不如去臣妾宫里,让臣妾为皇上抚上一曲《湘妃怨》。”
炎帝死后,妻子日夜思念,眼泪洒在竹上斑斑点点,后世才有了湘妃竹,皇上心中一动,点头道:“好,朕许久没听美人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