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宿不好意思,身子往下一沉,宠物似地枕在他腿上。他向后一靠,右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冉宿的后颈,姿势和挠家里那只阿拉斯加几乎一模一样。
包厢门又开了,来者跟众人打过招呼,没见着荀慕生,高声问道:“狗少呢?今儿的局不是他攒的吗?怎么还没来?我还想看看他的新相好长什么样呢。”
“叶三,你丫活腻了?”荀慕生抬手打招呼,嘴上不客气,眉眼间却半分怒气都没有。冉宿撑着他的大腿坐起来,朝包厢的前厅看去。
公子哥们起哄,击鼓传花似的喊着“狗少”,几名被带来的伴儿不明就里,小声问狗少是什么意思。
冉宿也好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荀慕生的衣角,“先生,他怎么骂您?”
荀慕生哼笑,倒是拿着酒走近的叶锋临接了腔,“他啊,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叫过多少次‘苟慕生’。”
冉宿往后躲了躲,有些胆怯道:“您听见了?”
“我听力好得很。”叶锋临坐在荀慕生旁边,“狗子,不给介绍介绍?”
荀慕生挑起眉,懒散地瞥了叶锋临一眼,跟没听到似的抽出一根烟。
冉宿连忙凑上去打火,不知该不该说话,待荀慕生吐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才稍稍鼓起勇气,拘谨地冲叶锋临道:“叶先生,‘狗’不好听,您还是别这么叫荀先生了。”
话音刚落,荀慕生和叶锋临都看向他,前者若有所思,后者带着几分玩味。
他看不懂。
片刻,荀慕生笑起来,搂过他的肩膀,朝叶锋临抬了抬下巴,“看到没,这家伙特别护我。只要有他在,今后你和乔哥别想惹我。”
冉宿被说得不好意思,欲拒还迎地挣了两下,示弱道:“先生,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荀慕生半眯着眼,在他耳边笑:“没有,今后继续帮我教训叶三这混账。”
冉宿被温热的气息弄得耳根发痒,缩了缩脖子,讨好道:“先生,我想上卫生间。”
“去吧。”荀慕生在他后腰上捏了一下,“去跟他们玩玩,别干坐着。”
冉宿聪明,知道这是支开他的意思,连忙站起来,临走却被叶锋临叫住。
叶三笑道:“下次叫一声‘苟慕生’给他听听,他一准高兴。”
冉宿惊讶地看了看荀慕生,只见荀少踹了叶锋临一脚,抬眼冲他摆了摆手,半分威胁没有地警告:“不准这么叫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冉宿有些疑惑——说“不准这么叫”时,荀慕生眼中非但没有任何不悦,甚至是带着笑的。那神情几乎让人觉得,荀先生希望被叫做“苟慕生”。
这怎么可能?冉宿甩了甩头,向卫生间走去。
“你什么时候把这小东西拿下的?”待冉宿被带去玩骰子,叶锋临才道:“看着挺乖巧,眼力见儿也不错,比你前阵子看上的那个谁好多了。”
“上个月。”荀慕生抖掉烟灰,“大学生,学理工的,还算单纯。”
“我说呢,难怪这么嫩。”叶锋临“啧”了一声,“小明星睡腻了吧?”
“烦。”荀慕生拿起果汁,眼神略微一深。
“嗯?”叶锋临翘起二郎腿,“烦?你大少爷一个,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睡,有什么可烦?”
“就你说的那些小明星,在我身边待得越久,越没有‘他’的味儿。”荀慕生道:“‘他’哪会那么……算了不说了。”
叶锋临叹气,“树叶都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何况是人?找到有几分相似的已经不错了,你也是倔,这都多少年了,还惦记着。”
“我不像你。”荀慕生说:“‘他’是我初恋,我惦记一辈子。”
“初恋个屁!你连人家手都没摸过。”叶锋临顿了顿:“干嘛瞪我?我又没说错。”
“c,ao。”荀慕生将打火机扔在桌上,“啪”一声响。
正在玩骰子的冉宿闻声望过来,旋即又被其他人招呼着继续玩。
“狗子,你这样挺没意思的。”叶锋临换了副强调,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你数过吗,这些年都和多少人谈过了?什么明星啊,机关里的纠察兵啊,还有……”
“那不叫谈。”荀慕生打断:“我没跟他们谈过恋爱。”
“你只是觉得他们像那个人,和他们睡而已。”叶锋临摇头,“这就是我和乔哥最担心的。”
荀慕生一勾唇角:“没什么好担心,我戴了套,而且所有被我带上床的人都经过专业体检。”
“没跟你说安全不安全,这方面你有数,我没什么好c,ao心。”叶锋临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我的意思是,你该找个人来正儿八经谈场恋爱了。”
荀慕生将笑不笑,满眼诧异,片刻后哼了一声:“叶三,这不像你说的话啊。”
“我就不能好好跟你谈个心?”
“不是你的风格,你那么浪,什么时候走过心。”
叶锋临白了他一眼,没计较,“你今年也30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玩下去吧?看到一个像的就把人弄到手,过一阵觉得不像又踢开。哪有那么多像‘他’的人,以后找不到像的了怎么办?”
荀慕生无所谓道:“不怎么办,那就一个人过呗。”
叶锋临摇头:“那个大学生满20了吗?”
“满了。21。”荀慕生叫了酒,“怎么,你以为他才18?”
“那个人当年就18。”叶锋临想了想,补充道:“你遇见他的时候17,我没记错吧?”
“没错。”荀慕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