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被扑了个满怀,一手抱着小屁孩,一手摸着小孩的头发:“小宝贝,小心点。”
小孩挣扎着从童言的怀里退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姐姐,你把我的球撞到那边了。”
童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聚集的人群中安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玩具球。
那边,因为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呼声越来越大,政府已不得派出一些民警、协警和村民对峙,两方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童言思考,这时候过去不太合适。
“姐姐,那是我刚刚从小乙那抢过来的,你能帮我去捡过来吗?”
小孩口中的小乙正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脸怨怼地盯着他们,红了眼,一颗颗地掉眼泪。
童言无奈,牵起小孩的手,走过去安慰道:“小乙,不要哭,你们在这等着,姐姐帮你们去捡球。”
童言走到人群中,尽量用手挡着脸躲闪着,看准目标,果然地把球捡起来挤出人群。
没想到,悲剧又发生。
童言突然感到有一双手推了她一下,重力前倾,她撞到了不远处站在的民警,民警似乎有所警惕,退了几步,她摔倒在地,手肘顿时磕出一片乌青,脚似乎也扭到了。
“打人了,民警打人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形势变得不可控制了。
“我们是普通村民,是来反映诉求的,你们怎么能打人!”
“你们这些狗官,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命!”
“狗官,出来!”
……
村民的声讨声越来越大,却没有一人来扶她一把。
童言撑着地面坐起来,看着外围被吓坏的小孩,赶紧把球扔出去,再使劲挥挥手让他们回家。
“怎么回事?”一声严肃的喝令,让大家都停下来了。
来人四十出头,穿着警服,一身正气,声音洪亮,应该是乡镇的公安所长之类的。
他扶起童言:“受伤了”
“当然是你们动手打的!”她还没开口回答,个别村民唯恐不乱,又开始煽风点火。
“狗官,动手打老百姓,造水库又不管老百姓死活!”
“就是,水库塌了,我们被淹死了怎么办?”
童言皱着小脸,欲哭无泪,完了完了,她怎么莫名其妙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顾今白和专家们一直在山上勘测,手机信号不好,临近傍晚了才结束准备下山开会讨论。
刚下山,短信就滴滴的响,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提示十几个未接电话,而且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念念。
这么急着找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顾今白赶紧回拨过去,柔和的音乐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再打,还是那段音乐,一直响起,他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但还是没人接。
突然想起陈子锐。
马上向老同事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顾总,可算联系上你了,童言被抓了!”接到顾今白的电话,陈子锐心头的大石可算放下来了,早上童言走了以后没多久,乡镇的人就找上门来,说童言在政府门口闹事,被带回镇里。
他赶到镇里说明详情后,想先带童言回来,可是对方硬是不肯。没办法,他因为电话联系不上顾今白,两次山上找他,结果连人影都没有,后来被告诉他们一行人在山上各处采集各类数据,到处走,很难找,他才转而回去陪童言。
听到陈子锐的话,顾今白的脑子有一秒的当机,“被抓是什么意”
“他们把童言当成闹事的村民控制住了,现在她被政府的人关着,你快点来!”
“!”顾今白咒骂着掐断的电话,“下面的会,你们俩先去跟着,我有点事,一会过去!”
丢下一句话,男人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政府方向跑去。
顾今白赶到镇政府的时候,童言被安排在政府的小小会议室里,头低低地垂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双腿并在一起,两手并拢交叠放在膝盖上,纤细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委屈,又似乎有点无助。
顾今白松了一口气,一路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幸好不是小黑屋,她没事,只要她没事就好。
他无法解释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在电话里得知她遇到麻烦,人被关在镇政府里时,他的心就开始慌乱,他以前听童言说过,小时候跟着爷爷去公安局开会,因为贪玩,误闯了公安局里审犯人的小黑屋,在里面被关了很久才出来,从那以后,她就特别害怕待在相对狭小又封闭黑暗的空间。他很害怕她会再次遭受童年的遭遇。
慢慢朝她走过去,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在狭小的会议室里还是听得清晰,还没等他走近,童言就像受惊的小鹿般突然抬起头,看见是他,呆愣了几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
真的是“撞”。
没有任何的预感,她整个人扑向他,没有什么温柔可言,头硬生生地撞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顾今白着着实实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自己和她的身子,感觉到她微微颤抖,他伸出手环住她纤弱的肩,柔声道,“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