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彪突的打了个颤,猛地想起来爸爸的耳提面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这股子的火儿压下去。
“你就是看我挣钱不顺气儿,是吧?”杜彪冷哼。
杜玥啼笑皆非,“你怎么想都好!”甩下这句话,杜玥回去了,走到门口,杜玥又扬了扬手里的二十块钱。
立刻,杜彪胸口的火儿就像是澎湃的岩浆轰然的迸出来。
“咣----”
杜彪一脚揣在自行车上。
“干嘛呢?”刚刚进到院子里的爸爸大喊。
“……”
玻璃钢产业曾经在湛清县很是风行过一段时间,直到二十多年后几个大型玻璃钢厂也还在承担着湛清县相当一部分的税收,只是正因为玻璃钢厂的大行其道,湛清县的大气污染也相当严重,当然这并不是现在要考虑的,现在明显着的是杜彪参与的那个玻璃钢产业有猫腻。
爸妈没有明着和杜玥说什么,可这几个月每次碰到杜彪显然一副“以后你就知道我厉害”的模样,杜玥就知道杜彪也在忙着挣钱。
上辈子杜彪嚣张跋扈,淡泊寡恩,这辈子杜彪也屡次不改。
杜玥不介意杜彪吃苦头,可亲疏远近,还是不想他被心术不正的人哄骗。
杜玥把怀疑告诉了爸爸。
爸爸有心想要帮着杜彪查查,可想到杜玥做这些时候,自己什么忙也没帮,爸爸就改了主意。
爸爸叫了杜彪过来,当着杜玥的面儿,把杜玥怀疑的话告诉了杜彪。
杜彪本来还听着,在后边爸爸说是杜玥怀疑的之后,杜彪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迸出来了。
“爸,她说的你也信?你不知道她现在找个机会就跟我对着干----”
杜彪直接就指着杜玥的鼻子喊。
“杜彪!她是你妹!”爸爸拍桌子站起来,火大的瞪过去。
这一年杜彪和杜玥互相怎么样又怎么会看不见?
他说是杜玥想到的,也是让杜彪放弃一些成见,都是兄妹,玥玥有时候调皮一点儿可也知道亲疏远近,这回玥玥还不是担心他!!
看到爸爸发火,杜彪也不得不敛了火气。
“我知道,我没问题!”杜彪生硬的解释了句。
“我知道你没问题,可那边真没问题?”看杜彪老实了,爸爸也降了火儿,好声的劝,“弄清楚点儿,就当是安心了啊!”
“知道了!”杜彪闷声应了。
他生气杜玥在旁边窜腾,可爸爸说的也有道理。
两天过后,杜彪当着杜玥的面儿得意洋洋的说:“我去他们厂子看了,挺好,证件什么也挺全,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听杜彪这么说,爸爸很高兴。
杜玥有点儿纳闷,难不成那时候的玻璃钢就是这么挣钱?早知道她也投身入玻璃钢行业了……
不过也不容杜玥再有什么想法,没几天爸爸就过来告诉她,“准备下,明儿咱们去滨城!”
“……”
“旅客们请注意,旅客们请注意,从晋城开往滨城的火车就要到终点站了,滨城是我国著名的海滨城市,她濒临首都,交通发达,早在隋朝时期就已经是集会之地,建城六百余年更是……”火车的广播箱里传出来列车员甜美的声音,透过车厢,滨城的夜色渐渐的映入杜玥的眼帘。
没有二十多年后的灯火通明不夜城,也没有那高高立在城市当中的那个显眼的灯塔标识,只是嗅着这空气中淡淡的气息,杜玥就知道她到了她熟悉又陌生的滨城。
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杜玥的手指都勒出了红印儿,只是没办法,她还得拿着,因为爸爸拿着的行礼比她拿的还要大还要多。
滨城西客站接站出口处,里里外外全是人。
孩子的哭声,呼朋唤友的欣喜声,和杜玥和杜玥爸爸一样拎着大包小包或抬首四顾或招手呼喊,交织成火车站独有的风景。
“大姐夫!”站台外面浓浓的滨城地道口音传来,一个人利落的从站台旁边的花坪围栏上跳下来。
嘴角两撇小胡,自来卷的头发乍起个小辫儿,黑色的衬衣敞着怀,花大裤衩子,脚底下还穿着开着脚趾的大拖鞋,一副流氓混混儿的德行,一蹦出来四周都宽敞的没几个人,可不就是老姨夫么。
妈妈是四姐妹,两兄弟,家里儿女六个,妈妈排行老大,老姨是家里最小的妹妹,高中毕业之后就在文化宫工作,后来文化宫裁减人员,老姨就下岗在家,服务员,酒店打扫,各种的后勤工作干了遍,老姨夫一开始是跑业务,开过饭馆也跟人弄过装修,在她在滨城生活的第十九年里,老姨夫因为癌症过世。老姨夫患癌症的时候杜玥探望过几次,最后一次老姨夫已经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长手长腿,就好像是看到了骷髅,现在老姨夫仍是年轻气盛的样子,饱满的脸上隐约可见岁月的皱纹,笑着的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根上。
打完招呼过后,老姨夫看向杜玥,“这是玥玥吧,长大了,也漂亮了啊!”
杜玥笑的明亮,“老姨夫不是说我越长越难看吗?”
“说什么呢?”爸爸低喊了声。
老姨夫愣了愣,哈哈一笑,“行啊,厉害,敢和我呛声了,行,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