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又是两张面孔凑近来,一个俊朗优雅,一个俊美飘逸,此刻都关心地俯身看着她,面上充满了疑惑和同情。
孙宜慧想起来了,这三人是和刘仲卿一起充军前来张家堡的张大虎、萧靖北和白玉宁,现在他们三人均已离开了张家堡,去了周将军的游击军。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孙宜慧开口问着,声音嘶哑而微弱,几乎连自己都无法听清。
“弟妹,好端端的你为何去寻死,要不是我们刚好经过,你此刻就只怕已在阎罗殿了。”张大虎沉声道。他面容凶恶,不怒自威,此刻板着面孔说出这一番话,孙宜慧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刘仲卿那小子对你不好。放心,哥哥们这次回来有四五日的假,务必替你好好教训他。”白玉宁转了转桃花眼,义愤填膺地要为她出气。
白玉宁还准备愤愤地说些什么,一旁的萧靖北已经抬手制止了他。萧靖北面容沉静,隐隐有着几分威严,俨然已成为这三个人中的核心。“弟妹,你是不是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才会做此傻事?”他柔声问着,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孙宜慧摇了摇头,早已流干了眼泪的眼眶又聚满了泪水。
萧靖北叹了口气,安慰道:“我家芸娘在家里开了一个做面脂的工坊,请了五六个当初和你一起……一起……的女子帮忙。这段时日面脂卖的不错,工钱也还过得去。你如果不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可以去芸娘那儿帮忙。刘仲卿那儿,我们再慢慢开导他。”
张大虎和白玉宁此时也明白了孙宜慧有此一举,绝不会仅仅是因为承受不了外人的闲言碎语,只怕刘仲卿才是主要原因。
张大虎又使劲儿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愤然道:“想不到刘仲卿那小子也这般迂腐,老子这次回来定要好好训训他。”他身上衣服、头发已然湿透,连大胡子上都是水。
他们三人本来一起从游击军兵营回来休假,一路上快马加鞭,打算在天黑之前赶回张家堡,想不到在饮马河旁刚好遇到了寻死的孙宜慧。张大虎一人冲在最前面,自然毫不犹豫的下水救人,没想到救起了一个他们都认识的熟人。
当初虽然有了王远和刘青山的保证,但是这些被掳的女子回来后却仍然受尽了冷眼和鄙夷。在重重压力下,有两个未婚的女子被远远嫁到了山里人家;有一个女子承受不了婆家与丈夫的冷淡,愤然和离;也有柔弱的女子选择了寻死,孙宜慧这样的事件已经不是第一起。看到这样的孙宜慧,张大虎等人对她的寻死的原由心知肚明,不禁又愤慨又同情。
白玉宁也劝道:“万一刘仲卿那小子仍然一味迂腐,对你不好,你也可以去我家里住。你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正想有人和她作伴呢。”
张大虎也甚是大方,“你也可以去我家里住,反正我长期不在家,也没有人打扰你。”
孙宜慧怔怔看着眼前这三个热心大度的男子,张开了嘴,感激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谢……谢谢,我……哪里也不去……”
“那我们送你回家?”
“家……”孙宜慧苦笑了下,她没有家,千里之外的家乡早已没有她的亲人,和刘仲卿也不可能重回到过去,“我……没有家……”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那你到底要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寻死?你就这么没有出息?”张大虎性子急躁,有些口不择言。
孙宜慧愣愣看着这个满脸凶恶的男人,知道他粗糙凶狠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热心善良的心。这个男人几次三番地救了自己,自己若是再一味地寻死,已经不是对不住自己,而是对不住他。
她看着头顶,怔了半晌儿,看着天高云阔,云卷云舒,突然顿觉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长,何必执泥与这件事情上想不开。她又看向眼前的这三个男人,这三人都曾经差点儿躺在了刽子手的屠刀之下,可是现在,他们在周将军的游击军里干得风生水起,他们的身上洋溢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带着无所畏惧的英姿和所向披靡的气势。
孙宜慧支撑着要坐起来,面容已是一片坚定,“我不回去,天下之大,自然有我要去的地方。”突然定定看向萧靖北,“萧大哥,不知周将军的游击军收不收女兵,我能杀鞑子,更能杀土匪!”
萧靖北愣了半晌儿,问道:“你……不愿意和刘仲卿在一起吗?夫妻一场,你们能走到今日毕竟不容易……”
见孙宜慧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心中了然,只好叹道:“女兵暂时还不需要,不过周将军的游击将军署里可能还需要干活儿的人。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暂时先带你去。”
话音未落,孙宜慧已是连连点头,“我愿意。有劳萧大哥费心了!”想了想,又黯然道:“张家堡我就不回去了,仲卿那儿……,你们只说……只说我已经回家乡了吧。”
萧靖北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又看向张大虎,“我们回来一次不容易,你反正没有家眷在此,不如就辛苦一下,先护送弟妹去周将军那儿吧。我们和家里人聚几日便回去。”想了想,又柔声安慰孙宜慧:“你且安心先去一些时日,我们也会尽量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