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却不乱的搭在额前,不似来时梳的那么整齐干练。
他将袖子向上挽起,微微仰头倒进嘴里口水,咽下去,腕表的金属边缘在烈日之下散发着光芒。
顾清栀有些颓,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作为开场白,只好讪讪的开口:“明天……要回家看爷爷,你去吗?”
没得到任何回应,她脸皮薄,顿时就挂不住了,紧接着强调似的自顾自念叨:“你去不去无所谓的,我本就想自己回去,你忙你的吧,我又不是没长腿。”
他暗地里觉得可笑,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口不对心的人,自己内心的戏还挺足,他根本就没说话,反倒让她自己来来回回脑补个遍。
再说,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俩人又没吵架,只是对于他来说,年龄问题真的难以跨越,尤其是他当真比顾清栀大了许多岁,所以就对“老”这个字格外敏感。
在外人眼里,他近乎快要加入大叔的行列,而对方却还是风华正茂,明媚可人的少女。
她对此没有概念还好,现在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说,这就让人心里很难受。
所以他索性继续不说话,不变应万变,想看她还能作什么妖。
她眨巴眨巴的眼睛透着委屈,拿了自己那瓶水准备要喝,可在关键时刻总掉链子,说什么就是拧不开瓶盖。
倒不是多娇弱,她从小就活得叱咤风云的,永远都在打架或是去打架的路上,还不至于那么手无缚鸡之力,只是手心的皮肉太嫩了,瓶盖凹凸的棱一拧都重重搓在上面,越用力就越痛,试着拧了两下,手心就都红肿了。
他没回眼,凭空伸过来只手,反倒是那矿泉水瓶欺负人,刚才不是挺牛的吗?怎么落到宁萧瑟手里立刻老实了?瓶盖下封着的塑料条崩开清脆的声音,他反手,递还回来。
顾清栀木讷的接过,嗦一小口,拧上盖子,沉默着的氛围让人倍感尴尬。
她把水瓶放在旁边,微微的噘着嘴生气,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宁萧瑟一把扳住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刹那她震惊了,睁大眼反应好一会儿才回归理智,甜又别扭的皱眉,重新调整好位置靠着,底下伸出手臂揽住他腰身,来往游客川流不息,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
“我理应去看看爷爷,当初还是他鼓励我出手追你,真的是位很好的老人,可以说少了那部分,也许就没有我们俩的今天。”宁萧瑟将手也环过去,很认真的拥她,却无不雅,并不会惹人侧目。
他动作轻,却在灵魂中可抵千斤,连鼻息都打在她额头一清二楚,后慢慢微漾在果味清甜的空气里,渐行渐远。
似是风鼓动了掩埋内心深处的幸福感,在这种时刻,她竟悲欢惆怅起来,过往的波折点滴历历在目,所以在此刻动容着的,是无尽的感恩,甚至觉得自己付出那些都是值得的,
她忽的扬起头:“说好的过生日,我们不会在椅子上坐一下午吧?”
隔了有两秒,本以为他会有所回应,或者说说计划,或是起身带她去玩,可却听到空气中飘来句一本正经的轻语:“所以说,我真的很老吗?”
顾清栀当时就笑了出来,但在意识到对方很严肃后,郑重其事的将拳头放在嘴边,清清嗓,装腔作势道:“也不是很老吧,我觉得咱俩的年龄刚好。”
宁萧瑟听完刚要由阴转晴,却没想她随着这句话后面,又泰然自若的溜出半句:“萝莉和大叔那种。”
宁萧瑟内心:???
他果断松开怀里这玩意,然后失笑:“萝什么?”
“萝卜……”她默默回答,然后起身,拉他的手,身体向后倾着把他拽起来,从手掌脱落到三个手指头,把他从长椅上拉起来,随后两人对视着,三秒过后,即便是相望无言,终也从夏的末端衔出些无奈的轻笑来。
于是两个人的无风无浆纯靠浪之旅,才正式开始。
由于尚在暑假之内,游客还是蛮多的,推推搡搡外加天气热,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好在把气氛调和的十分热闹。
两人玩了矿山车,又在童话城堡拍了好多照片,花车来的时候她甚至到了种癫狂的状态。
毕竟是女孩,无论属性有多糙汉子,内心都会期待这种梦幻和童真,当这些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可谓是半点抵抗力都拿不出了。
谁能不喜欢城堡呢?尤其是在平时没有机会的情况下,现在不管多傻多幼稚都没人嘲笑,而且所有建筑,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烘托气氛,你来我往的人,大家都是这样,真是个太美好的地方了,让人沉沦至此不愿离开。
走走停停,小半个下午其实玩不了太多,又肚子饿驻足准备吃东西。
正当她捏着气球挽着宁萧瑟手臂被太阳刺的皱眉时,有个小姑娘梳着冲天小辫,脸肉肉的,穿着小裙子和妈妈走了过来,其实是要路过的,但是小姑娘看见了她手里的气球,弱弱的念了句:“球球,想要球球……”
顾清栀听到后微挑眉,与小姑娘四目相对,晃了晃气球:“是想要这个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