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和天使什么区别?”她反问。
他想了想:“恶魔只想救赎一个人,而天使想救赎所有人,你该选择那个高尚的。”
“天使想救赎所有人,但他甘愿牺牲我,与我而言他就是我的恶魔。而恶魔,他从不伤害我,他牺牲了自己,救赎的也是自己,与我而言,他是我的天使,没有谁比谁高尚,只有哪一个更爱我。”
宁萧瑟听闻后忽然抬眸,两人就那样对视,静谧许久之中,他轻轻开口:“不恨我吗?我做过坏事。”
“那你做坏事时,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吗?”顾清栀将脸越凑越近,近到甚至能在黑暗中看到他瞳仁里的光亮:“换种说法,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是普通人,什么权势都没有,如果让你为非作歹,杀人犯罪,那样就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你愿意吗?”
他声音很淡,却很坚定:“不,我只愿现世安稳。”
“所以啊。”顾清栀笑了,笑的很甜很美:“你是天使。”
宁萧瑟怔住,数年干涸的泪腺忽的在此刻恢复功能,凝聚出可以越过时光与情绪的感动,那道湿润对宁萧瑟来说是震撼的,对顾清栀来说也是震撼的。
因为这么久以来,她从没见过他的眼中含着泪水。
那滴清泪滴在顾清栀眼睫毛的下方,然后顺着脸颊流下去,出乎意料的,竟然有点凉凉的,随即是好闻的鼻息,轻触的鼻尖,以及交融的唇齿……
还有被吞咽进对方口中,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
此刻间,相信许多藏在心里的话都不必说出了,在辗转与缠绵里彼此的心意就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比如,他不确定的问,和她坚定的答……
初一夜里的窗外,又是无月无风,漫天烟火,普天喜庆,以及,抵死相融。
…………
后来的后来,在一个清冷又遍布雾霾的下午,顾清栀收到来信,她放下手中的一摞摞文件,按按眉心,俯瞰大厦之下的芸芸众生许久,才鼓起勇气翻开纸张,去看信的内容。
打开信,映入眼帘的是刚劲又带着风骨的字迹,整齐大方,让人爱到了极致。
她透过那字,忽然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看着那个身影离她而去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在照顾她的情绪,或是行事小心翼翼,或是柔声劝她。
可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因为有些坚定,别人都不清楚,只有她和宁萧瑟深信不疑。
初二早上局里的通知下来了,要他过午去总局出庭接受审判。
由于身份和情节特殊,一般涉及到了这种层面的案件,普罗大众都是不得而知的,包括其他许多同类型的案子,也都是秘密审理,秘密处置的,所以审判设在总局专门的审判庭里,也不公开,不对外。
得知这个消息后,上午两人就去民政去领证,家里人是支持她这么做的,因为这段感情是他们亲眼见证着,并且深受感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多么的在乎她,甘愿颠覆自己的一切,只为来到她的世界。
可毕竟不是圆满喜乐的场景,登记是对的,不辜负他也是对的,可在这中间还有那么大的坎等着两人去跨越,所以大家的神情也都显得有些遗憾。
托了关系领完结婚证后,拿着那个小本子,两人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甚至宁萧瑟都不愿意放手,直把那个红色的本子贴着脸,又贴着心脏,又闻是什么味道,宝贝又好奇的不得了。
而后两人去看了转回国内医院的程思慕,因为当时很混乱,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就来不及去顾别人。
后来从姜淮禅口中得知,在几人都回来后,他所谓的处理,就是把家族交给了覃星言,既对家族里的成员们负责,又没有毁掉几百年基业。
而覃星言答应依旧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照看姜雅醇,并且把程思慕送回国,替他承担所有费用,希望他有一天可以醒过来。
姜淮禅也被安置在九号楼,与顾承允是一栋,户口被迁回榆城,改回万恶的本名……姜玉柱,对此他怀恨在心,与顾承允展开了大舅哥与妹夫日常互怼的幸福生活。
郑乘风也打来了电话告别,不过这电话打给了顾承允,说他从警转军,自愿请求调离,常驻在祖国边境,誓死保卫国土。
以及……她。
坐上展越最高领导阶层的椅子,她本是一窍不通,即便搬到了大厦顶层,每天向下看去也没有骄傲,全都是恐惧。因为她太害怕了,怕自己毁掉宁萧瑟的心血,怕自己摔下去尸骨无存。
好在姜淮禅在身旁竭尽所能的帮她,教的细致入微,黎衍也自愿留了下来,用心辅佐,还有许许多多的衷心干将,就像一双双手,万众一心的只为把她托起来,到那个至高无上的顶点。
而她自己也非常努力,觉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比当初考大学的时候还要拼命,慢慢的,她从开窍到渐入佳境,最后所向披靡。
其实顾清栀在经商方面并无天赋,也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