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这个人,很是有些痴气,沉迷各色的美景美人不可自拔。痴意一上来,便埋头作画,将这些美情美景全部留在画中。这些年来,高岚月画山水,画花鸟,于丹青一道很是有些名声。而高岚月最为出名的,则是她所画的美人图。这些年她几乎将京中的美人都画了个遍,尤其画赵明曦画的格外多。只是,京中所有能叫的出姓名的美人都被高岚月寻上门作画了,偏偏,就落下了一个赵明蕊。
对于赵明蕊这等自视甚高的美人来说,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偏生那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的说什么,“我只画真正神韵皆备的美人啊。”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赵明蕊险些没被气晕,自此深恨高岚月。
却不成想,今日高岚月一见到墨宁,竟然又提出了这么个要求,赵明蕊正是忌惮墨宁的时候,一听到高岚月这话,简直觉得自己脸上如同被高岚月隔空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有些知晓内情的贵女们听得此话,亦是对赵明蕊投去了嘲笑的眼神,直看得赵明蕊脸色青白,却又发作不得。
陈氏见此,不由伸手握紧了赵明蕊的手,低声道:“蕊儿,稳住心神,记住你今日来此的目的。”
赵明蕊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略微闭了闭眼,强自压下了心头的不悦,再一睁眼时,已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完美无缺。
陈氏见此,微微松了口气,抬眼望向墨宁的后背,眼中满是冷意。当日她从宫中出来,便小病了一场,又因着那该死的司坤不知道将空间带到哪里去了,以至于来不及调养自己身子的陈氏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如今看来,竟是比往常要老上五岁。
墨宁察觉到了陈氏阴冷的目光,瞬间回头,恰好对上了陈氏还来不及收回的眼神。墨宁的眼中厉色一闪,就这么讥讽的看着陈氏,目中满是不屑。
陈氏却是失了神,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忽而一抖。一旁的赵明蕊见状,连忙伸手挽住了陈氏的手臂,低声问道:“娘,怎么了?”
这天也不冷啊,您怎么还打寒颤了呢?
陈氏定了定神,垂眸皱眉思索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抿了抿嘴,陈氏微微低头,对着赵明蕊悄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淑惠公主,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赵明蕊正欲开口询问,脑中却是灵光一现,不由紧紧的盯着墨宁,大红色衣裙,眼熟的发髻,眉眼间的张扬妩媚之色,似乎都在告诉赵明蕊,陈氏未曾说出口的答案是什么。
赵明蕊的脸色当即便是一白,几乎要惊叫出声。却被陈氏眼疾手快的狠狠一掐胳膊,这才止住了赵明蕊到了嘴边的惊呼声。
陈氏的神情极为平静,经过这么多日的震惊,她早已冷静了下来。见墨宁如今嚣张的做派,陈氏心中对自己的猜测已经有了七分肯定。然而此时的陈氏,失去空间,心中早已惶惶不安,即便她在安乐侯夫人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些年,早已站稳了脚跟,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慌,心头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赵明蕊自然是发觉了陈氏的变化,别的不提,单论陈氏的容貌,这段时日突然苍老了这么多,赵明蕊又不是瞎的,自然知道陈氏肯定是有什么心事。本以为陈氏是因为在宫中受了淑惠公主的气,心里不大痛快才会有这样的变化。万万没想到陈氏竟然是察觉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活生生的将自己给憋成这样的。
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墨宁,赵明蕊的脸上一片惨白,越看越觉得陈氏的猜测有道理。又想起了当日那阵阵阴风,赵明蕊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下意识的便伸手握紧了脖子间的玉观音,心中念了好几声佛,却一时想不出任何应对之法来。
墨宁自然察觉到了陈氏与赵明蕊打探的视线,心中顿时便是一笑。自己今日故意做出这番打扮,目的便是如此。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好让这对母女自乱阵脚,最好将她们逼到皇后面前,让她们早日勾结在一起,趁早让自己将她们一网打尽。要知道,自己如今,用的可是淑惠公主的身份,诽谤皇室血脉,给皇室泼脏水,这样的罪名,便是皇后也够呛。更不用说陈氏与赵明蕊了,注定了就是炮灰的命。
上辈子皇后之所以能成功的抓住淑惠的把柄,将她送往皇家寺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的赵明曦已经失去了理智,即便附身在淑惠身上,行事却都只是趋于本能。因此才被皇后一举击破,以失心疯的名义,将她关进了皇家寺庙。而如今,自己来了,皇后与陈氏她们若是还想要故技重施,只怕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陈氏与赵明蕊上钩,墨宁更是高兴,忽而扭头,眼神中满是阴冷之色,像极了当日赵明曦临死前,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陈氏与赵明蕊心中发寒,完全不知要怎么应对墨宁。
赵明蕊此时已经懒得管什么作画艳压之事了,想了想墨宁如今的身份,赵明蕊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待会儿被墨宁折磨的未来。
事实证明,赵明蕊的预感的是对的。
墨宁进得宴席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在场众人一见墨宁的身影,神情各异,惊讶有之,愤恨有之,更多的,则是深深地畏惧之意。
无他,被抽怕了而已。
不少当初被淑惠公主抽过的朝廷命妇们,一见墨宁,顿时便觉得身上隐隐作痛,恨不得立即离开,以免再招惹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