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各位,准备定位!”
航速从前进三减到前进二,开拓号小心翼翼地接近布标埋石点。因为航道实在狭窄,大船不得不尽可能多地贴近礁盘边缘。走到预定的造标埋石处,队员们都纷纷屏息凝气,船上一片寂静,只有各种仪器的嘀嘀声和海浪拍打船体的哗哗声。
“减速,前进一!”厉振华不时命令,开拓号犹如一只灵活矫健的游龙一般,忽快忽慢,时左时右,在狭窄险要的迷宫中游弋,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
一直忙碌到下午四点多,全天的任务就剩下澙湖航道上的最后一个航标。在这最为狭窄的地带,大家打叠j-i,ng神,如同绣花一般细致地履行每一道步骤。眼看着只要标灯安装完毕就能结束全部工作,但此刻船身也越来越贴近礁盘,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开拓号死死地往黑沉沉的礁石上拉扯。
“水深九米,八米五,八米,七米,六米……”朱明瑞紧盯仪器,即时报数,“五米五,五米,注意,浅滩!”
“减速!停伡!”在这种地方作业,厉振华早料到会出现浅水效应和岸吸效应,因此一直在全神贯注地注意海水深浅和周围状况。这两种情况都十分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触礁,他提前果断地下令船员迅速倒伡。两台主机怒吼着,不时冒出阵阵黑烟,螺旋桨卷起海底的泥沙,奋力将开拓号拉回安全地带。
“完成了!”
伴随着大家的一阵欢呼,六个航标已经设置成功,这是全体测绘队员和船员彻底征服鬼屿洋走出的最为艰难的一步,标志着这块荒凉凶险的chù_nǚ海即将变为丰饶之地,难怪大家欢欣鼓舞。
完成了一天艰苦的工作,开拓号离开险滩,打算航向风浪较小的区域抛锚。平稳地行驶了到不到三十分钟,开拓号船身突然发生强烈的震颤。
几乎就在同时,厉振华在驾驶台接到了从机舱打来的告急电话,竟然是轮机长本人焦急的声音:“主机转速突然下降,190转迅速下降到90……油门增大!负荷增大……船速表指针零……无舵效!”
厉振华皱眉听对方说完,却并未发现船上其他仪表和报警系统有任何异常反应。他略一思索,冷静地对电话里已经急得团团转的轮机长说道:“检查螺旋桨!或许是刚才在浮舟沙的泥堆里绞出了问题。”
不到五分钟之后,果然有电话回来:“螺旋桨被海里漂流的渔网缠住,可能有损伤。”
“立刻组织人手割捞修补!”厉振华对身边的覃越说道,接着他打开船上的广播,“林闹海负责水上,麦浩辉负责水下,立刻行动!”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开拓号就要变成顺海漂。
开拓号的满载吃水是四米二,螺旋桨则埋在水下五米的地方。不到十米的水深对于曾经做过潜水兵的麦浩辉来说并不困难,他带上轻潜工具就要下海。
“等等。”覃越叫住他,“你过来。”
“哦。”麦浩辉听话地走到覃越面前,也不问是什么事。
覃越拉开他上身的t恤,露出水手黝黑j-i,ng壮的上身。
“呃,我……”麦浩辉没料到覃越的举动,耳根一热。急忙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厉振华和朱明瑞在看海图,其余的同事也在忙自己的事,似乎一切并没有什么异样;接着他看见覃越将听诊器放在自己的胸前,这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了,不禁又有些微微失望。
年轻的心脏发出简洁有力的咚咚声,覃越几乎快要分不清那心跳究竟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摘下听诊器之后,内敛的政委已经控制好所有的情绪,用一副医生的口吻问道:“昨天晚上睡眠情况怎样?”
麦浩辉很想说因为一直想着你所以不太好,可是梦里梦见这个人又让他觉得分明睡得很好,不禁有些难以抉择,“嗯,这个嘛……”低头看见覃越露出衬衫领口的一截白皙的脖子,水手的一颗心仿佛着了火。
“什么这个那个,照实说。”
见覃越的眼神一利,麦浩辉立刻立正站好,大声回答:“我睡得很好!”
覃越剜了他一眼,“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这次麦浩辉很听话,回答得飞快。
“手上的伤口恢复得怎样?”
“很好!”
“刚才喝酒了没有?”
“没有……呃……”
“到底有没有?”覃越眉头一皱。
“没……”
“张嘴!”
覃越懒得问他了,直接用鼻子在对方打开的嘴边嗅了嗅。确认此人刚才一定喝过酒,覃越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边去坐着,先让林师傅和其他同事在水面割捞,你三十分钟之后再下水!”
23
将螺旋桨紧紧缠绕住的渔网,没有人知道是何年何月从何处漂流到鬼屿洋的。那由三股一厘米粗的尼龙绳绞成的渔网十分结实,里头还包着一根钢丝。渔网在海里漂浮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挂满了纠结的水草,网里还裹着大量的杂物。
林闹海和其他两名实习水手下水进行切割,将螺旋桨上部可触及的部分渔网拉出水面挂上绞缆机,然后联络轮机长,让他通知机舱的人启动主机。轮机长不敢怠慢,立刻亲自c,ao作,一会儿正伡,一会儿倒伡,绞缆机随即配合着忽紧忽松,约莫三十分钟,绞上来一大堆渔网,放在甲板上堆得老高。
水头刚松了口气,c,ao纵绞缆机的实习水手却惊慌地喊着:“师父,绞不动了!
”林闹海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