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的房间。小宝正在熟睡,这么一点大的孩子,自然还不知道死亡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他或许以为外公仅仅是不见了而已。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那么悲伤难过。怪不得人总不想长大。因为小的时候什么都是懵懂,后知后觉的。
她坐在床边,轻摸着小宝可爱的脸,现在的她只有他了,只有他而已了。绿乔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后悔过,她自然也有过后悔的,刚生下他后,他什么都不懂,孩子哭,她也哭。现在回想那段日子,还好有绿乔。绿乔虽然不赞成她生下小宝,可后来却成为最疼爱小宝的人之一。在异乡那段孤独无助的日子里,她是唯一给她温暖和关心的。可现在,她很感谢上天赐给了她这个礼物。若没有小宝,她以后要怎么过下去。
门忽然被推开了,他有些慌乱的神色,见了她,立刻缓和下来。他煮的粥,很失败,非常极其地失败,熟是熟了,但已经干了,基本跟煮得过烂的饭差不多。家里有酱菜,火腿和花生,腐乳等常备的小菜,三人就围着餐桌吃了起来,她或许是由于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的缘故,连着吃了满满的两大碗。
他几乎有点不敢置信,神色很是愉悦的样子。钟秘书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比以前两日好了许多。
他建议钟秘书和她请一个专业经理人打理公司,只要求公司每年的赢利按合同要求增加即可。他似乎很了解她没有那个能力,对此她也承认,所以三人达成一致协议,对外招聘经理人。
回到上海,才把绿乔约了出来,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一切。楼绿乔听说她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劈头盖脸地把她骂了一顿:“你还把我当不当好姐妹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汪水茉,你真是太过分了!”后来大约是看见她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才止住了,喝了一口咖啡,别过头不想理睬她。水茉偷偷看了她一眼,依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时,边上的包厢里忽然走出两个人,一对情侣似的,俊男美女,极为登对。楼绿乔正好转头,眼光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突然将整张脸埋了起来。汪水茉有点惊异,朝那两人看了几眼,忽然发现这个女的是她认识的,竟然是小宝同学的妈妈。小宝的那个同学很可爱,叫小钢琴,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咦咦啊啊的,像钢琴一样悦耳动听,所以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两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下楼梯而去。汪水茉推了一下她的手臂,“都走了。”楼绿乔这才抬起头,朝她“哼”了一声,表示老娘我还在生气。
汪水茉讨饶道,“好了,是我不好,只是当时——当时,我乱成一团了,”她说着又哽咽了。楼绿乔叹了口气,扯了张面巾纸递给了她,柔声问,“不要哭了,生老病死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的。”
话音还未落下来,只见小钢琴的母亲已经又上了楼,笔直地朝她们这一桌走来。楼绿乔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一丝尴尬地叫道,“大嫂——”汪水茉吃了一惊,想不到她竟然是绿乔的大嫂。那么,刚才那个男的,肯定不是绿乔的大哥。
绿乔起身,跟她大嫂走到了角落,两人说了几句,方才回来。绿乔不知道怎么的就怅然了起来,道,“你看外面,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房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也不例外。”
水茉自然知道她当年为了与秦慕天在一起,与父母闹僵的事情,开解她道,“绿乔,回去看看你爹妈吧,天下没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才那样子的。”
绿乔看看通透的玻璃幕墙,隐隐约约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浅浅地苦笑了一下,道,“水茉,你知道吗?这些年,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没有脸回去。当年我那么倔强地跟我爹妈说,就算跟他们脱离父女关系,也要和他们在一起。可结果呢,我跟他在一起,才短短的一段日子,他就背叛了我。我怎么还有脸回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只怪当年没有听我父母的话,现在好了,这样的局面,被他们全部说中了。所以我怎么回去,我哪里还有脸回去啊。”
这是绿乔第一次那么完整地跟她说秦慕天的故事。但想不到的是,竟然是秦慕天背叛了绿乔。怪不得绿乔这么多年来,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绕道走。
她知道绿乔最不需要的就是什么所谓安慰,所以只淡淡地道,“绿乔,我们小时候都读到这这么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绿乔微微震了震,不语。
“你知道吗?我爸爸生前曾经问过我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一直没有回答,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他,是言柏尧。我会把我跟言柏尧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而不是让他就这么走了,临死也不知道自己外孙的父亲是谁!”
她伸过手,盖住了她的手,“你还有机会,所以不要做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情。绿乔,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是没有目的,真真正正对你好的人。其他人,都不是,所以也永远也取代不了他们。”
楼绿乔沉默着,好一地儿才点了点头。后来又问道,“水茉,以后言柏尧也无法再用你父亲威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默然摇头,宛若呓语,“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他那么霸道,明明想要摆脱他的,可是那天他把那份协议书给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