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站着太后,两位公主,还有其他的皇子等人。杨琰不在里面,他果然是不想看到自己。
阿初的嘴角始终吟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此时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吉时已到——灵寿郡主跪行大礼——”
她再次参拜行礼,太后亲自给她盖上了红盖头。眼前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转过头去,一步步踏向皇帝御赐的辇车。寒风吹拂在肩头,有一瞬间,她恍惚听到身后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阿初!”
她停顿了一下脚步,没有,没有人在叫她。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轻轻地滴落到地上,了无痕迹。她忽然感到一丝凉意,垂眸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起,下雪了。
晋燕两国虽风俗不同,但此次联姻,一切按大晋风俗置办。
随着寒风呼啸,雪花飞舞,阿初被扶进景王的府邸。周围人声嘈杂,她稳定心神,在柳橙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前行。大约是到了正堂,她看着眼前的重重身影,心想着哪个是景王?是那个胖子,还是旁边那个竹竿般的瘦子?
在她发呆的空隙,景王悄无声息站在她的身侧,朝着前面微微颔首示意。
“吉时已到,请新人行大礼——一拜天地!”
柳橙推了她一把,她才赶紧随着景王的动作下拜,朝着前方三拜。再拜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两人相对的刹那,她忽然心跳加速,差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尽管看不清景王的尊荣,她却慌了起来,景王都已经拜下了,她还站着发呆。
“姑娘,姑娘!”柳橙推了她好几把。
阿初清醒过来,她垂头看着景王,终于慢慢地拜下身去。交拜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景王轻轻的笑声,很轻灵,完全不似她想象中的模样。旁边的人好像也都在笑,却不是嘲笑,而是在笑她新嫁娘的羞涩。
“好——礼成,送入洞房——”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柳橙与莹雪扶着阿初,在景王府众人的护送下前往新房。景王还要在前面款待宾客,也没什么夫家女眷来陪着阿初,闹洞房更是省了。打发走了王府的闲杂人等,柳橙快步上前,轻声道:“姑娘,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她一边说,一边将盖头掀开,这东西戴着实在是闷。无心打量新房的布局,阿初闷闷地坐着。柳橙端来米粥和糕点,劝道:“姑娘,王爷还有一两个时辰才能来呢,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拿开,我没有胃口。”阿初别过头去。柳橙无奈,只得将吃食端开,在新房里陪阿初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早已黑了,景王才差人来说,王爷酒醉不醒,还请王妃自行歇息吧。
阿初听了,神色如常,径自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繁琐的簪钗给一一取下。柳橙同莹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面色凝重。
阿初这边歇下了,景王也知晓了。
他负手站在槛窗前,看着大雪纷飞,抿唇微微一笑。
☆、第012章:
楚王府里,亦是大雪纷飞,压满枝头。
杨琰醉倒在一堆酒坛子里,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他昏昏沉沉地靠在墙壁上,右手还抓着一坛酒。
寒风呼啸,一阵风将门吹开,雪花随风落到了他的身上。
皇帝并没有派人来看守他。
至始至终,他都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这座府邸。只是他不愿意,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无法割舍。
他的父皇和祖母都明白,所以从未令人严格看管他,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让他知道。这一切的选择,还都看他自己。
想必此时,阿初一定是恨他的。
念及此事,纵然他从不轻易落泪,但是望着屋檐上垂挂的大红灯笼,他缓缓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那个燕国景王,他曾经打过交道,是个心思阴狠,极难交往的人。阿初跟着他,会怎样?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新婚第二日。
虽无公婆可以敬茶,但是柳橙带着莹雪,还是及早叫醒了阿初。她昨夜一直睁着眼,听着风声雨声,直到黎明之际才沉沉睡下。
过了门,就要做新嫁娘的妆扮了。
她望着铜镜中那个有些陌生的自己,景王派人来通晓她,他已经出门了。还来不及对景王这般不尊重的行为做什么评价,那人又呈上了府库的钥匙,以及管家的账本。
阿初命柳橙收起,心中倒有些诧异,景王这么快便将后宅大权交给自己了?
匆匆扫了眼那府库账本,景王倒是个清贫的人,也许大部分都在他的私人小金库里。这么一想便有些坦然,接下来便是召集阖府的家仆,前来拜见新女主人。景王来到西京的时日不多,家中也就丫鬟婆子三四个,还是本地现买的。余下的几个仆从都是燕人,语言不通,只有那个老仆能操持一口流利的南方官话。
“昨儿人不挺多的吗?”她忍不住道。
老仆笑道:“那是借的。”
阿初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喷了出来。她望着那穿着蓝布长衫的老仆,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仆道:“不敢当,老奴名叫全易,王妃唤我全名便是。”
阿初听着他说话,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苏城的口音,有意无意地会流露出来。她翻阅着景王贫穷的家产,斟酌着开口道:“全叔是王爷身边的老人,我刚刚嫁过来,很多事情还要跟您请教。不知咱们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