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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不拈这种酸,却还是忍不住问:“师父今日心情极好?”
师父瞥他一眼说:“无事。不过昨夜功夫有所进益罢了。”
徒弟立刻由衷地恭喜了他——各自欢喜。
严锦抱膝坐在灶膛前,凝眸望着熊熊欢跃的火苗。
心中颇有预见地想:“往后恐怕每天都要追求‘功夫进益’了吧?真要命啊……”
“事情都知晓了吧?”外头传来阿泰的声音。
“知晓了。哈哈……”秦漠的语气得意起来,“那小太岁说,给他传音的男人声音沉浑,徒弟一听便知是师父无疑了。师父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瞧出他是弟子的人。”
严锦顿时直起身子,把耳朵竖了起来。
丈夫不屑地说:“老子倒没深想太多,不过挑个最丑的罢了!我说你这浑小子,先前不是说叫几个护卫上么?怎又挑了这等伟人来?”
秦漠坏笑几声,“是我误会了,手下那几个竟没人肯参加招亲。都说跟几只花孔雀争一个村姑,会丧尽一世英名!抵死不肯!那林谆也是,竟也不肯为了我这主子牺牲一把。徒弟对这帮人心灰意冷,也就作罢了!”
“却又为何寻那个矮将军来?”师父歪着嘴角发笑。
“说起这一宗……”徒弟邀功似的说道,“先前弟子去李家保媒,那李姑娘拿出一根蒺藜鞭抽打长贵,口中骂他是‘武大郎似的三寸丁’,语气厌恶之极……”
“武大郎?”
“嗯,武大郎!当时徒弟留了一份心,命人四处去查。可是,村中并无此人,村民也不知晓这句俚语。找遍整个莲花县,没人听说过三寸丁的武大郎……”
严锦吃不消地抹了抹脸!
翻得出来才怪呢!人家在清河县卖炊饼呐!
秦漠促狭地笑了笑,“恰好在追查时,林谆结识了一位身手了得的侏儒,江湖人称‘小太岁’!
因为营生艰难,经常揽些别人不干的活计,比老鼠还擅长钻营。徒弟一听,赶紧命人把这三寸丁招来,好好伺候县主大人!”
师父也笑了,似乎总算对徒弟有了点满意,在他肩上赞许地拍了一巴掌。
严锦听得直摇头。这对师徒在一块儿能搅得天翻地覆!
被他们同时看不顺眼的李燕妮,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啦!
所以做人啊,第一不能狂,第二不能装。
——万一遇上更狂更会装的,可就完蛋了。
不一会儿,她把早饭摆上了桌。
大米熬制的稀汤,配白菜肉包、萝卜丝包,煎鸡脯肉,另有一盘绊菠菜,一碟蒸咸鱼,再加一盘蜂蜜核桃糕。
师徒二人挺抢食,吃得生龙活虎。心到眼到口到,谁也不跟对方客气。吃出了一种别样的欢腾,一种家的气氛。
好像外面环伺的危机从不存在;好像是亲骨肉一家人。
这位贵人徒弟似乎有着别样的情怀。
他好像恨不得是他们亲生的。全身上下摆足了“承欢膝下”的姿态。
难怪云信和尚说,这家伙天性里带着一股痴。果然没错。
人前智计无双、睥睨众生,一转身却跑这茅舍里,给人当儿子!
——也只有他了!
早饭刚吃完,一身孤冷的林谆沿河而来。
这名贴身侍卫最近老贴不到主子的身,被抛弃的哀怨感别提多严重了。
到了门前,先弓腰行了礼,冷淡地禀报道:“世子爷,小太岁遣人来报,他追着灵玉县主在果林中跑了几十匝,人影子忽然一霎不见了。之后再未出现!”
秦漠“嘿嘿”一笑。
阿泰也扭起嘴角微笑,代徒弟发号施令道,“遣几个侍卫去,在她消失的那处扎营。不拘多少日只管等着,她不出来就别走开。”
“是。”
师徒相视一眼。
严锦不禁皱了眉,插话道:“……为何搞得跟痛打落水狗似的?李燕妮虽然狂,也不必追剿个没完吧……”
阿泰瞧她一眼,煞有介事把家主的威严端起来,低声训道,“妇人家懂什么?男人谋事,女人家莫要多嘴。洗碗去吧。”
严锦:“……”
这牲口今天有点嚣张呐!
莫非觉得从此可以尽情做个丈夫,里外都要把谱儿摆出来了?
丈夫耍完威风心里虚得厉害,又向妻子递了个求饶的眼神。飞闪着睫毛暗示她:听话,给哥哥一个面子!
严锦只当没看见,垂了眼,默默把碗收走了。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
——真是虚荣又幼稚的男人!
好意思整天把佛理挂在嘴上,可算认识你的真面目了!
秦漠满脸挂着未经世事的无邪,装作没看懂师父做戏的小眼神。
“师父,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换做往常,阿泰铁定要让他闭嘴别讲,今日却有兴趣听一听。“讲吧。”
秦漠犹豫一下,低声进谏:“师娘温柔贤淑,您这样呼来喝去的不太好吧……”
师父冷眼瞥他,高高在上地说:“你小子尚未娶亲,又懂什么婚姻之道?也敢来指教老子?”
徒弟挠挠头,谦卑地说:“师父说的是。”
天底下就您一人最懂!
师父八面威风地坐着,凛然问道:“往下这出戏,你小子打算如何唱下去?”
徒弟压低声音,微微凑近了说:“徒弟这一回去,马上就发个雷霆之怒,把相干人等都扣留下来,彻底追查绑架灵玉县主的嫌犯!不但这会子来招亲的,就连往日跟她有过首尾的,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