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用那法子逼她“就范”了,这个铁定不算是皇帝花心……
看了那么多小说,沐容一直觉得古言里正妻病重时勾搭别的姑娘的男人最不能忍,有千般万般的理由都还是渣男一个,结果……老天就这么把个活生生的特例拍在了她眼前。
紧张得口齿不清:“那个……陛……陛下……是因为昨晚那事?”
“不是。”贺兰世渊答说,想了一想又自己纠正道,“有些关系,但不完全是。我早想娶你,为什么突然不等皇后去了……日后慢慢跟你解释。”上前一步,他缓了口气,又道,“我的心意你清楚,告诉我你的想法。”
清朗温润的声音,一字字传入耳朵里,听来有些莫名的蛊惑之意。沐容的心忽然软了下去,很是定了一定神,终于还是坚定了意志:“奴婢的想法……其实陛下也清楚。”
不想做妾,不想困在后宫里,这些她都跟他说过。顿了一顿,她又道:“而且陛下……您是有退路的,可奴婢没有。”
换言之,就算他可以给她后位、就算他目下为了她也已有几个月没去过后宫嫔妃处,但日后……一旦他变了心,他照样坐拥六宫嫔妃,她却连“回归单身”的机会都没有。后位?到时候就跟现在皇后的后位一样,看着风光无比母仪天下,实际上一点都不开心。
这一点上,沐容想得很是明白,所以自始至终不许自己陷进去,哪怕他对她的每一点好都那么明显。
贺兰世渊思量了片刻,咧嘴一笑一点头:“有道理。”
……陛下您的反应,不要这么……天真可爱好吗?
遂见他正了正色,又道:“那我若能许你正妻之位、且能做到这辈子只你一人,你答不答应?”
下颌微扬,好像带了点抬杠的意思,沐容一边心里吐槽着“这怎么可能啊”一边不受控制似的讷讷点头:“答应……”
“好。”贺兰世渊颌首,语气微扬且带笑意,“那就这么定了。”
“什……什么就这么定了?”沐容茫然呆滞。
“给我半年,我尽力做到你想要的。我若做到,你嫁我;若做不到……随你。”仍是温和的口吻,微微上挑的语调好像胸有成竹,又好像有点“走着瞧”似的挑衅,末了又道,“我数到十,你不反对就是答应当我未婚妻了。”
……哦那还有十秒时间考虑是吧,数得慢点兴许比十秒还长呢。是以沐容低头,准备进入“沉思”状态。
贺兰世渊笑睇着她薄唇轻启:“十。”
……!!!
不带这样的!!!直接数“十”是怎么回事!!!耍赖!!!不公平!!!喂别走……
沐容连吐槽的机会都没有,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贺兰世渊大摇大摆地往院外走:“行了既然你不反对这半年你就是我未婚妻了。”
这这这……
于是随行的御前宫人们都知道:陛下把定安翁主拿下了。
手段么,要说磊落挺磊落,没避人没拐弯,当众直言的;要说卑鄙也卑鄙,连蒙带骗啊!
而且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步连蒙带骗啊!
好吧这不是重点,这二位的私事和旁人关系并不大,御前一众宫人更加关心的问题是:定安翁主那个性子,被这么“连蒙带骗”之后肯定不服不忿吧?搞不好得发火吧……
他们会不会连带着遭罪啊……
其实沐容现在哪还有心思跟别人发邪火。下午磨磨唧唧地蹭到了成舒殿,连自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奴婢?不行啊这混蛋皇帝说了她是未婚妻;
臣妾?不对啊她还没嫁……
我?怎么感觉大不敬……
突然觉得英语里真简单,管她什么身份、管她相对于别人是什么身份,说起自己来,那就一个“i”……
所谓“i(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神情阴郁地问罪魁祸首:“陛下,自称怎么办……”
贺兰世渊瞟了她一眼:“随你。”
随她?
沐容气沉丹田,气势汹汹地给出了一句:“洒家给陛下研墨去。”
……洒家?!
别说研墨,贺兰世渊差点把砚台拿起来扣她一脸——别逗乐好吗!回头朝臣来见,这位一口一个“洒家”——他御前搁一梁山好汉还是绿林英雄?
抬眼横她,她神色淡淡,脸上分明写着“你说随我的”。
——这算报复吧?因为他直接数到了“十”?
轻咳嗽了一声,淡淡回道:“就‘我’吧……有朝臣在的时候,‘臣女’什么的都行。”
沐容觉得扳回了一局,心中挺乐:哦呵呵呵,你先不地道的……
这事暂未往外透,御前的人知道、后又知会了沐斐一声。
心知古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他们这算“私定终身”的范畴吧?
再见沐斐的时候,沐容那叫一个心虚……
“……爹。”干笑着不抬头。
“嗯……”沐斐应了一声,凝视她须臾,一喟,“爹听说了,你愿意便是。别的话,就不多说了。”
几天下来,沐斐休养得不错,逃亡带来的疲惫和憔悴几乎已寻不到。沐容抬了抬头,看到他脸上有和话语并不相符的担忧——也对,想也知道那话大约并不是所谓“开明”,而是因为那一位是皇帝,皇帝开了口,就算是她父亲也没反驳的份。
于是反劝沐斐:“陛下会好好待我的,嗯……一直也待我挺好,再不然……半年后女儿也还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