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的神色,沐容一时真的要相信他是认真的了。
“进来。”皇帝一边道一边回了殿,沐容随了进去,跟着他一起穿过正殿,进了侧旁的御书房,“挑着看吧。就一样,锁在盒子、箱子里的不许动。”
“……诺。”沐容抬了抬眼,很老实地回了一句,“奴婢没钥匙。”
“……”很对!
皇帝又道:“看完还回来。”
沐容又应了“诺”,就要进去,皇帝却再度开了口:“还有。”
“……嗯。”沐容撤回了脚,垂首静听。
皇帝伸手支着墙,凝睇着她淡淡说:“上次是钱末‘动刑一时爽,全家乱葬岗’,这回是‘凌妃敢死你就敢埋’——怎么?你父亲在靳倾开了个乱葬岗不成?让你这么帮他揽生意?”
……怎么你们古代也有类似于八宝山这种公墓么?殡葬一条龙?并且还管弄死?
沐容短短地腹诽了一句,觉得皇帝这话虽然仍说得随意,但毕竟涉及了宠妃,还是要好好应付一下。轻一颌首,屈膝就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一般来讲,在这句话之后应该有后文,皇帝等了一等,发现……她好像没后文?
……不解释么?那恕什么罪啊?
他就不开口,她一直也没开口。一个是等着按常理来讲应该出现的解释,一个是觉得谢了罪就差不多了、在这安静中心里发慌。
又静了一会儿,沐容觉得还是得自己打破这平静——毕竟她是跪着的那个,跪久了累:“奴婢……没有诅咒凌妃娘娘的意思。”
“哦。”皇帝轻一应,清淡道,“有没有这意思,那话你都说完了。”
……怎么听着像是要治罪的节奏?
沐容当机立断、很识时务地立即回了一句:“奴婢收回!”
☆、亲王
到底只是“不会写繁体字”而非真正的“文盲”,沐容这字学得算是挺快。十几日下来,已会写了不少,至于写得好不好么……
再议,再议!
转眼就是中秋,宫中筹备着宫宴事宜,沐容则难免对着皎洁的明月悲春伤秋一番。遥想去年此时,还阖家团圆地吃着月饼;今年,她却因为判官的那一句“送回大燕去”,阴差阳错来到这地方。
真是命运多舛!太多舛!
沐容仰望明月,忽而甚想吟诗一首。
五分钟后,沐容怒然转身回屋……
吟不出来!
叹一句自己这些日子受了古人们的熏陶,有了古典的心却没古典的力,得了姑娘,还是好生学着怎么写繁体字吧!
“笃、笃。”门被轻叩了两声,外头的龄兮轻唤了一声“沐容”,沐容便应道:“进来吧。”
龄兮进了房,反手关上门,坐到她面前就是一叹,继而疲惫不已地趴在了案上。
“怎么了这是?”沐容笑着站起身,一边给她沏茶、拿茶点一边询问。龄兮懒懒道:“累得呗……宫宴真是折磨人。你们在里面服侍的还好,差不多还是御前那些个事;我们外头……都拿宫女当宦官使了!”
沐容又一声笑,龄兮接着道:“宫宴也还罢了,今年又碰上几位亲王要进宫来,真是累死了算。”
沐容发现这宫中的宫人也有个“上下班”的时间,一班一班是排好的,谁上哪一班、什么时候换班,一般都是提前定下来。偶有意外——比如谁突然病了,再临时换旁人上来。如此这般,同一“班次”的宫人便都是一同往成舒殿去,安静而整齐。
简直就是军事化管理的感觉……
八月十四这天,沐容是中午的班。要未时到成舒殿,相当于下午一点——是以沐容很是不喜欢这一班,总觉得下午一点正该是睡午觉的时候,这个时候若要交班,那就压根睡不了午觉。
当然,比起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就要各就各位的早班而言,让她不睡午觉简直是太善良了。
两列宫人齐齐地走在宫道上,全都微低着头,谁也不吭声。到了成舒殿外,在外候着的便和外面的换班,真正在近前服侍的则进殿去。
这条宫道沐容已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这一次却走得有些别扭。感觉鞋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还不小,一直在侧边划着。可宫里规矩森严,她又不能对着众人喊一句“劳驾等一下,我磕一下鞋”……
于是就先这么忍着了,好在虽然能觉出划脚,但划得也不厉害,倒还没在现代时买了不合脚的高跟鞋觉得难受。
入殿间,门口守着的宦官照惯例告诉他们目下的“实况”:“瑞王正觐见;目下凌妃娘娘伴驾。”
前者无所谓,后者让沐容咬牙切齿。
古时的门槛高低,与主人的身份极有关系。所以这身为天子寝殿的成舒殿,门槛自然低不了。沐容抬脚间,脚底自有一松,落脚间脚都会往鞋里蹭一些,而就是这一蹭,让沐容陡觉一阵剧痛,几乎痛得眼前一白,失声就叫了出来。刚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就不受控制地跌在了地上。
殿里一片死寂,便是沐容这个现代而来的人,也知道“御前失仪”意味着什么——若只是平日里的“御前”也还罢了,眼下可是当着瑞王的面,换句话说,就是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更可恨的是还当着凌妃的面!最郁闷的事莫过于当着仇人的面出丑!
“沐容。”连皇帝的声音都不免有些沉了,沐容对上凌妃那如花笑靥,咬了咬牙,伏地一拜:“陛下恕罪,奴婢……”
果然是凌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