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散。但他的手指仍在颤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楼玉笙掩着脖子咳了咳,随即把剑扔上马车,蹲下身,试图把公子绝拉起来。
公子绝立刻抓住她的手腕,眼珠缓慢地挪动过去:“楼……玉……笙……”
楼玉笙任他抓着,也反手拽住他的衣袖,硬生生把他拉了起来。
“劳烦帮忙。”
刀烈春回过身来,犹豫了一下,撑住公子绝的另一侧臂膀,问她:“你想怎样?”
楼玉笙笑了一下:“陆大夫不肯出手,那我也没办法,只好另求高明。”
陆挽双动了动唇,最终隐忍下去。
刀烈春道:“何必这样呢。”
“让他轻易地死去,太轻松了。他又不怕死,他只是怕自己无人在意,或是一败涂地。”楼玉笙轻描淡写地说,“劳烦帮我把他抬上马车。”
陆挽双背过身去,靠着墙壁长叹一声:“她……”
世上能医身者多,能医心者少。
楼玉笙踏上马车,想了想,对刀烈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属下了。他派出去追沈少侠用掉了一批,追你又用掉了一批,零零碎碎连剩下的两个都被他刚才杀死了。你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她抬手摘掉马车檐角的玉牌,随手丢进了草丛里。
“那边那辆马车是温绝的,你们拿去用吧。”楼玉笙抬了抬下巴,“唔——车夫呢?”
她是直接由两个护卫送过来的,而公子绝过来,应当是有车夫的。
刀烈春道:“事先走了。公子绝没带着你出去动过手,所以你不知道。他有个习惯,动手的时候不喜欢无关人士在场,车夫都是会自觉避离的。”抬头看了看天,“到现在还没有收到结束的讯号,想必车夫也很奇怪。你这辆马车,摘了玉牌仍然招眼。你多注意。”
楼玉笙点头。
刀烈春此刻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茫然,低低道:“楼姑娘,你要去哪里呢?”
楼玉笙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道:“我打算去边城。那里终究是我家。”
她从中衣袖子上撕了一条布绑在脖上伤口,用衣领和头发掩了,倒也并不十分明显。她坐上去,道:“刀姑娘,再见。”
刀烈春忽而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这是伤药,你自己涂一下脖子。”顿了顿,从地上捡起沾了灰的面纱,“你的脸……”
“多谢。”楼玉笙接过药瓶和面纱,“我的脸么……再说吧。中原的大夫看不好,也许苗疆、胡地的大夫能看好呢。”
“多谢了。”她挥鞭,马嘶叫着扬蹄。
那辆精致的马车,由一个窈窕女子驾驭,车厢里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就这样慢慢地启程了。
一去不返。
沈樊成走出来:“她就这么走了?”
“嗯。”
“真是很随便啊。”他叹道,“跑来医馆干了场大事,回头就走了,还留了一地烂摊子给我们收拾。”
刀烈春道:“你们走吧。这里的一切我来处理。”
沈樊成挑眉:“哦?”
“我……总是要做点事的。”她垂眼,“否则我心难安。”
沈樊成笑了一声:“你真的可以?医馆杀人,可是了不得的案件。”
“他们都不是平民,这显然是一起江湖斗争,官府不会多管的。”她道,“医馆的赔偿,我来负责。”
“行吧,你处理就你处理。虽然你我算不上什么朋友,不过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沈樊成道,“你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刀烈春眼中再次浮现出茫然之色:“你有什么计划?”
“我?”沈樊成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殷佑微,道,“等把殷家的事情弄完了,我就退出江湖。那些暗馆的单子,那些新人的战帖,我都不管啦。”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布,擦干净祸水剑上的血迹,收剑回鞘,“金盆洗手。”
“你们都有计划……”刀烈春喃喃自语,“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前半生她为若愚阁而活,如今当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时,她反倒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天大地大,可做的事情很多啊。”沈樊成道,“你只是一时不适应,总会习惯的。”
“嗯,我会习惯的。”她重复了一遍。
刀烈春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没想出什么计划来。她轻哂,还是决定先处理眼下的事情,便出去找那个马车夫了。
沈樊成走回屋子。
殷佑微连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起初一直缩在角落里,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后来又被沈樊成捂住了眼,什么都没看见。等到能自由行动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公子绝的人了,只有一个碧眼女子在和刀烈春交谈。
沈樊成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无事,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
她将信将疑。
“嗯。”
陆挽双走过来道:“躺回床上去。你的伤口崩开了吧。”
沈樊成啊了一声:“陆大夫真是火眼金睛。”
殷佑微便皱了眉:“既然伤还没好,你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快躺回去!”
沈樊成笑嘻嘻道:“哎,好!”
陆挽双和燕临泽留在屋子里处理伤口,殷佑微则和殷俊走到院子里去。
满地血迹。
殷俊道:“他不是个良配。”
殷佑微愕然抬眼:“二哥!我们明明说好——”
“但他是个很勇敢的人。他一定能够保护得好你。”殷俊叹气,“反正我也只能这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