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会儿谈。”
祁冉俯身进去,那人不再管他,绕到后面,将行李箱放好,坐进驾驶室,驱车驶离。
正是晚高峰,进入三环简直堪比龟爬,有得等。
陆南风耐性颇好,眉毛都不动一下,跟着车流一动一挪:“说吧,时间完全充裕。”
祁冉也不兜圈子,嫌车里闷得慌,按下车窗透气:“之前我们合写的那部《风起云涌》,e-o感兴趣,价钱再商量,暂时不买,等这段缓过去,资金宽裕了再考虑,你要是愿意合作,就给他们留着版权。”
这可有意思。
陆南风笑容平和:“你都决定了,还跑来问我?”
“当然,里面有你一半心血。”
“是你自己的主意?”
“什么?”祁冉没转过弯。
“找我谈这件事。”
“算吧,正好来北京,一并解决。”
陆南风有些微讶异:“这公司我看过,是有发展前景,但目前还马马虎虎,真就凭几个高中同学的交情,你愿意做到这份上?”
“我自己也不清楚了,今天才签了合同,给他们投了两千万。”
陆南风品了品,臆测:“那就是上司有人格魅力了。”
手机震动,祁冉去翻小包,顺口答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陈卓的电话,未语先笑,接了:“刚到。”
“住的地方订好了没?”
“订好了,这会儿先和朋友去吃饭,晚点回酒店。”
“什么朋友。”语带警惕。
“南风,他过来接我。”
“……男的。”
“嗯,人家上次帮我们这么大的忙,要好好感谢才行,你们都脱不开身,只能我代劳了。”
陈卓没说什么,交代她:“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到酒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忙。”
“嗯。”
寥寥几句,挂断,也不收手机,顺便给林嘉麒去了条短信报平安。
“男朋友?”陆南风问。
她怔了怔,不大习惯这个称呼,却也是不争的事实,点点头:“嗯。”
“小乌鸦长大了,要谈恋爱了。”操纵方向盘,拐了弯,道路稍通畅些,车速提上去,他有一搭没一搭问着:“做什么的?”
“陈卓,e-o负责人之一。”
“看来是近水楼台了,认识多久?”
“一个多月,嗯……十年。”
陆南风侧眼看看她,无声笑笑:“一个月和十年,可差了不少。”
祁冉按下发送,把手机握在手里,无聊转着:“之前和你提过的,x,就是他,阴差阳错的,就遇上了。本来只知道他喜欢我,没深想,后来知道了,也不忍心拒绝,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也不知道能走多远。”
“你喜欢他?”
“喜欢。”
陆南风噎了噎,有些不是滋味:“你这毫不犹豫的‘喜欢’,够伤人的。”
祁冉耸耸肩:“你自己也说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算了,在一起多久了?”
“今天早上决定的。”
“……够随性的。”
额角冒了细汗,祁冉拆了一张湿巾,擦脸:“也不是,或许他是x的缘故,相处起来自然舒服,莫名的,像是朝夕共处了很久一样,默契也是有的。”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比他自己的事要上心。”
陆南风点了点脑袋,似有所感:“我还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不远不近,朋友以上,恋人未及,相互扶持走完庸碌的一生,不想你却中途步入正轨了。”
“就是谈个恋爱,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他一定很好,才让你改变主意。”他说。
是事实,祁冉自是肯定的:“嗯。”
男人突然自哂:“至少比我强,敢于抛开所有顾虑,和你在一起,挺好的,以后有个人疼你爱你,我也安心些。”
“南风……”
晚餐是在一家装潢高档的餐厅吃的,西餐,吃不惯,味道也一般。聊了些工作的事,陆南风没兴趣,说全权交给她负责,签字的时候再联系他就是了,祁冉便没再提,转而聊生活和准备开写的小说。
写作方面陆南风是前辈,尤其她现在写的类型,正是他最擅长的。他把她当半个学生看待,写作技巧,文章构思这些,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细了,又牵扯出些别的旁枝末节,他也不嫌麻烦,一一都同她说清讲明。
结账出去时,天色墨黑。
离酒店不远,陆南风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开车送她过去的。
夜风习习,吹散一路的奔波疲累。
车停在楼下,陆南风轻喊了她一声,说:“如果那个人不是你的x,我势必就要反对了,从你以往对他的形容描述,我猜想他必定是个可靠温柔的人,你也喜欢他,那便不要再迟疑反复,好好和他过下去。我们这样的人,遇上感情的事,能跟随心意大胆一次不容易,错过他,很难再有下一回。好好珍惜他,小乌鸦……”
祁冉默不作声。
“我了解你,万事开头难,谁的感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你现在迷茫无措,是正常的,慢慢磨合吧,他甘愿等你这十年,耐性肯定是足够的,所以你不要怕,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想,他都会包容疼爱的。倘或他欺负你,或者辜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我只怕你为了顾及他,委屈了自己。”
眼周一酸,蓦地红了眼眶,她眨眨眼,将液体又憋回去:“我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