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有兴致,“前几日跟几个僚友去了一回,环境雅致,菜色也新,最是适合小聚。”
“怎么,周侍郎这是要请我去吃饭么?”我打趣道。
周潇回说正是,“上回置庄子慕王爷做的中人,还没来得及谢,想邀慕王爷和嫂嫂一道去尝尝鲜。”
“那我这算是沾了慕王爷的光了。”我放下茶盏,笑言,“恐怕周侍郎邀我和慕王爷一聚,不止是为了吃饭罢?”
周潇面色微变,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外之意,随即唇边噙起了笑,道:“实不相瞒,上回跟嫂嫂和慕王爷打麻雀牌,我时运不济,输得太没面子,这回无论如何是要赢几分回来,嫂嫂不会是不想给我翻盘的机会罢?”
“怎么会?”我含笑,“你尽管安排,就怕你的运道还没有转回来,输得比上回还惨……”
吃完一盏茶,再闲聊一会儿,周潇起身请辞。临行时,我嘱咐周潇,代我向梁王问安。周潇面色一肃,心领神会,“多谢嫂嫂记挂。”
我的特意关照,纯粹是为了安一安梁王的心。
想必周潇也是奉父命来探听消息,大举在即,掉链子这种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我猜想,慕云轻在宫门口等我,也是为了听我一句准话。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窗外,新月如钩,门屏后,人声渐近……
☆、第四章
门屏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怎么听怎么熟悉。
陶管家进门来说,零陵王府差人传话,慕王爷有事失约,改日再登门谢罪。
“哦。”我若有所思,摆手叫管家退下。
以慕云轻的本事,怕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来与不来没有分别,造反已经筹划了这么久,很难再起什么变数了。
太平公主弄权、玉面闲王结党、梁王周玄巨贪,不除之不足以捍卫李绥江山。那位有先见之明的诤臣竟然一语成谶。
造反这件事,起初是梁王找的我。
那日他一见着我,就对着苍天一声长叹,说太平啊,你娘亲周天皇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想要看到周家的骨血在那个位子上。
我知道,他说的周家的骨血,是我嫡兄李哲的遗腹子李怀瑾。
当年,我那才貌双全勤劳奋勉的皇帝嫡兄暴毙于皇贵妃的凤榻上,因为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就由我庶兄李卓继承了皇位。谁知,新皇登基大典都过后一个来月了,皇贵妃突然发现自己有喜了,苍天有眼,让我嫡兄有了个后,只可惜,那时候大势已去大局已定,黄花菜都已经凉了,待到李怀瑾出生时更是时过境迁,为时晚矣。
只能说,过了那个村儿,没了那个店儿,没那个命,就是没那个命。
梁王周玄跟我说这个话的时候,正是李凌治下旨整肃朝廷风纪绝不手软的时候。他是被踩到了尾巴,起了反心了。
梁王见我不语,对着苍天又是一声长叹,他语重心长地劝我说,李怀瑾虽然年幼,却是我同母兄弟的侄子,比李凌治这个异母兄弟的侄子,要来得亲。
他说的不错,我和嫡兄都是母皇所出,庶兄是传说中的淑妃所出,庶兄跟我不是一个娘。故而,虽然都是侄子,非要论远近的话,庶兄的儿子李凌治,比嫡兄的儿子李怀瑾,确实要略远一丢丢。
我苦命的嫡兄早早就英年早逝,不知道积了什么阴德才侥幸留下李怀瑾这唯一一条血脉,说李怀瑾跟我是至亲,半点也不为过。
正因如此,我绝不能让李怀瑾涉险,绝不能答应以他的名义造这个反。
白湖水深,无风自起浪。我心知,梁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对劝不回来了。
我望着波涛暗涌的浩渺烟波思虑良久,说:“若白虽姓李,却是天皇的后人,更是周家的媳妇,我登大宝,梁王以为如何?”
梁王听了我惊世骇俗的话颇是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但他到底是明白人。
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梁王的公子周潇成了我府上的常客。
至于零陵王,他本就是我母皇一手扶起来的,跟周氏一门过从甚密,掺和进来也是情理之中。
心事重,老做梦,一夜睡得不安生。
起床的时候右眼皮乱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大早宫里来人通传,皇上召我进宫。以我的经验,通常,皇上无事是不会召我进宫的。
一进御书房,我果然看到李凌治的脸上挂着霜。
他也不唤我姑姑了,不露声色地说了声平身,打发我坐。
我战兢兢坐下,半天不听见他开口,一抬眼,恰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凉幽幽,仿佛能看穿我。
我干干一笑,开口道:“不知皇上召太平来有何吩咐?”
“公主行事何须朕来吩咐。”几许寒意在圣颜上勾留片刻,又没了踪迹。
我细品他这句话,分明是有所指,可我却不知他指的究竟是什么。
“太平愚钝,还请皇上明示。”我顺下眉目,小心掂量着答话。心道:莫不是手底下哪个幕僚或是哪个亲眷,又不知进退作死犯了圣怒。
一息静默,李凌治沉声道:“公主觉得,此次伐胡,哪位良将堪当大任?”
伐胡?我的心突了一突,朔方业已休战,双方皆同意和谈,即便和亲不成,也仍有商量的余地,人心思安,怎么会突然要对乌胡用兵?
我抬眸去看李凌治,一点儿也看不透他,“皇上当真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