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
余富心里正暗戳戳地偷笑,转脸瞅见饭盆里的菜汤,脸上一僵,气得回身走到放饭窗口,咚地一声把饭盆蹾在台子上。
“这是那个放饭的打的?站出来给我看看!后勤科费尽心思改善职工的伙食,让大家吃好吃饱好安心劳动,你们就是这么工作的吗?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职工兄弟的吗?!”余科长骂得慷慨激昂,不排除想在况三娥面前展示一下男子汉气概和领导魄力,以赢得芳心。
林红霞顿时蔫了,哆哆嗦嗦地举起一只手,“科长,是我,是我不小心,不是故意的,那个,我重新打,你……”
余富看到对方是林红霞,人事科姚文友的老婆,气先压下去一半。虽然他对这位人事科科长没什么好印象,而且对方也一把年纪了啃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媳妇着实也让他相当嫉妒,但毕竟两人同朝为官,闹得太僵也不好。
“那你下回注意!”余富端着林红霞小心翼翼换好的一份午餐转身走了。林红霞咬着后槽牙盯住旁边一排看热闹的况三娥,心里恨得痒痒。
“还打不打饭了?”后面的工人在催,林红霞只有忍着一肚子气继续干活。
三娥心想,这林红霞回了家少不了要跟姚文友吹她的枕头风编排自己和余富,自己才不怕她呢,至于余富,呵呵,有什么比看两个渣男互相厮杀更大快人心的事儿呢?若是有机会,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她打完饭转身碰巧见到石华年师傅带着几个同车间的师兄师姐也来排队打饭,就故意驻足等了大伙一会儿,然后随着大队伍一同找了张六人大桌坐下来吃饭,才不管那个余富想怎么了解基层工人生活状况呢。
“刚才和余科长吵架的是姚科长家的新媳妇吧?”师姐周玉贤是个典型的碎嘴大妈,平时喜欢听传些厂里的奇闻异事,东家长西家短的包打听类型。
她人倒是不坏,就是喜欢占些小便宜,平常车间里分福利她都是积极地跑去先捡好的挑走,瑕疵品内销的时候也常常过了秤之后再嬉笑着央人家再给添点碎头。歪心贼胆仅限于此,再大的恶事倒是没那个胆量了。
石师傅向来不屑这些八卦蜚语,这次却出人意料地用冷静的目光扫了在座的徒弟们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三娥脸上,“在厂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尽量少掺和,尤其是关系到领导的事情,别一不留神就把哪股子无名火给惹上了身,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大伙儿纷纷点头,埋首安静地吃饭。三娥明白石师傅这是在特别提醒她,要离那个余富远一点,他那人就像一块臭膏药,沾上了就很难甩掉,这点上来说倒是跟林红霞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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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三娥!”
一日下班,三娥刚走出车间大门,就被一声不陌生的女音给叫住了,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林巧珍,哦不,林红霞。
三娥作出一个看见屎壳郎的表情来,皱着眉头随口一问,“找我有事?”
林红霞耸了耸自己胸前那两团惹眼的雄风,又鄙夷地朝发育不良的况三娥脖子底下一扫,“我说,我和你好歹也算亲戚一场,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留点口德别到处乱说,事情搞大了对谁可都没有好处。”
“哦?你是在提醒我,威胁我,还是在求我?”真是小人之心,三娥可从没想过要在厂里宣扬她和何同川的那段曾经,不是怕她没脸,而是觉得重提那些事反倒玷污了何同川。
“你!”林红霞对三娥这种爱答不理的戏谑态度显然十分不满,“今后,就当我和你完全不认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像是你先盛了一碗井水给我,现在又来跟我谈河水,总不能横竖都是你有理吧。”看着林红霞脸上一阵青白,三娥也不想跟她多废话,“放心吧,我才没工夫扯你那些闲事儿,当然,还得看你是不是也能忘记曾经认得我,林巧珍。”
三娥说完扭头就走,也顾不上关心她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警告,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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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技术革新竞赛中的突出表现,况三娥得以摆脱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简单操作工岗位,开始直接协助石华年师傅负责糕点食材配比的研制和改进。这一项内容之前厂里并不是非常重视,除了缺乏产品升级的市场动力,也碍于厂里生产设备的单一陈旧。
前一世的田昕业余时间喜欢烘焙,对于各式西点都摆弄得手到擒来,戚风蛋糕、蛋奶曲奇、瑞士卷、牛角包……都做得像模像样,没少向两个小外甥提供福利。这回把她放到了这个岗位上,三娥觉得倒是稍微可以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了。
糕点车间原来的产品类型非常单一,大体上分为饼干、蛋糕、烧饼、绿豆糕和几样节令产品,销路也绝大多数通过副食商店卖给普通百姓。对于前一世那种逢年过节提着糕点盒子走亲访友的现象,至少目前在宽城地区尚未出现,大家的礼品选择还局茶老四样上。
三娥最先选择试水的是‘桃酥’,这种食品虽然三娥自己没觉得哪里好吃,还很高油高糖,但毕竟它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畅销产品,大概是非常符合那个时代人们亏空的肠胃对油脂和糖分的渴求。
凭着记忆中的配方,三娥先将蛋液、油和白砂糖放在一起搅匀,再筛入低筋面粉、小苏打小心地上下翻动直至食材全部充分混合。混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