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来我家吃饭。”
三娥有些焦躁地挠挠头,面对眼前的局面,她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应对。总不能直接告诉卢坚,哥哥,你收起自尊敛着性子忍耐十年,只要熬过这一程后头就都是金光坦途了。这十年里,可是有不少冤死的英魂,真是多谁一个不多,少谁一个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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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上班,糕点车间的出纳员韩翠芬因着小孩发烧请假回家了,段长临时派三娥和另外两个男同事到后勤库房领取往后两天的生产原料,她负责清点,男同事负责搬运。
刚到库房,三娥就遇到了一位老熟人,林红霞。林红霞调动工作的事儿三娥早有耳闻,原先她负责放饭,可这手里的勺子就跟她一样长了一双势利眼,但凡是领导或者跟她关系好的就菜多肉满,但凡那些用不着的普通工人就马马虎虎,导致职工意见很大。
余富只好将林红霞调离放饭窗口,让她在后厨洗菜备菜,可干这些杂活她又嫌弃辛苦,闹着让姚文友给说情换个清闲工作,这才有了看库房的差事。这份活儿说来也不需要投入什么体力,对文化程度要求也不高,基本识数就能干,既轻松又清闲,她倒是也还满意。
“诶呦,你们糕点车间派个劳动模范亲自来领料呢?原来你这劳动模范这么会劳动啊。”林红霞兀自说着风凉话,眼神儿还朝三娥身后的两个男同事瞟了瞟。
三娥看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着实觉得不爽,之前那桩什么封建糟粕包办婚姻的账还没跟她算呢,居然又杵到她面前来碍眼。三娥也不多言,直接将领料单递了一联给林红霞,转身对两位男同事说,“等会儿咱们仔细清点下,别遇上不识数的再给搞错了。”
不等对方回嘴,三娥就转身出了库房,守在运料车旁边等着。
林红霞咬咬唇,有种挑衅未果的失落感,这种感觉就像一瓢热油泼在了久积内心的嫉恨上,烧得她嗓眼儿生疼。如果对方肯响应,她甚至宁愿披头散发地跟她大打一场,不管是撕破脸还是撕破皮都在所不惜,她尤其不能接受况三娥这副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像自己天生就矮她一头似的。
是以这个不负责任的库管就这么撇下偌大一个粮仓任凭两位小伙子搬抬,林红霞踱着尽可能高傲的四方步走到三娥面前,“他怎么不来接你下班了?”
“关你屁事!”这一句三娥好多场合都想用的话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喷出来的话风格外犀利。
“你——”林红霞气得嘴唇轻抖。
三娥眉毛一挑,一脸‘我怎么着’的表情,随即又嫌弃地挪开目光,招呼两位男同事清点装车。
平板车没刹稳,一袋面扔上来的时候车子朝前滑了出去,三娥赶紧抢过去抓住车把,却没留神脚下被绊了一下。其中一个男同事恰好站在她旁边,随手就扶了三娥一把,她稳住脚,朝那同事说了句谢谢。
林红霞嘴角邪恶地一挑,“小sāo_huò就会勾搭男人!”
麻蛋,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好吗?三娥迎着她的目光走上前去,啪地一个耳光就清脆地响在秋日午后干燥的空气里,登时在场的几人都怔住了。
林红霞觉得自己周身血液上涌,就像是一头斗牛看见眼前的栅栏被打开,无法按捺那种不顾一切冲出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毕竟扇耳光这种宣战行为是挨打一方武力回击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了。
“林巧珍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你的嘴巴这么臭难道不怕教坏珍珍的孩子?”三娥无惧的目光射过去,像是照妖镜一般迫得林红霞差点儿就现出原形,又像是一根针直接戳破了她的气焰。
她居然知道自己化名珍珍和姚文友之间的那段往事,本来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后妈就够让人糟心的了,如今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她林红霞可就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林红霞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似的,眼看着三娥远去的背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这只妖精怎么这么大的神通,连自己几年前的旧事都被她挖得一清二楚,怪不得能把何同川一家迷惑得团团转。她心里的恨意虽然浓烈,但惧意更甚,是以她刚刚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敢还过去。
三娥才无意跟这个没下限的女人多纠缠,若不是对方苦苦相逼,自己才懒得多看她一眼,只当是走在路上不当心踩着只死老鼠,虽然恶心,却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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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三娥没过去石师傅家里吃饭,她想着卢坚是个好脸面的男人,既然石师傅说他脸上手上受了些外伤,想必也是不愿意让人瞧见这难堪的一幕。
三娥给自己煮了一份蛋花疙瘩汤,里头添了新鲜的西红柿和嫩韭菜,喝起来也是相当鲜美。面是精白面,她孤家寡人一个,中午还能吃食堂,早餐可以用车间里下脚料的点心垫补垫补,只这晚上一顿吃自己的定量,自然可以吃得精致些。
刚撂下碗筷,就听见院门被敲得叮当三响,三娥家里极少有来客,她以为是石师傅家有什么事儿就赶忙跑出去开门。
大门一开吓了三娥一跳,张定北架着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小伙子挤开门缝就钻了进来。
“你家也太不好找了!”张定北钻在那人的胳膊底下给人当着肉拐,嘴里还不忘抱怨,“我说况三娥同志,好歹咱俩也医患一场,没看我朋友脚受伤了吗?也不赶紧让我们进去坐坐。”
三娥打量那个受伤的大男孩,人倒是长得眉眼端正,看着不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