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许景竹他们就要赶到y市的县城那边。许景竹把小药箱里的药都确认了一遍,放上了车。李江宸去取车,许景竹就陪着程老太下楼等李江宸过来。
两人站在楼下的时候,许景竹拿出一只帽子,她看了看程老太盘起的发,犹豫片刻,道:“奶奶,出来有些冷,你戴上帽子吧,别怕把头发弄乱,你戴着帽子在外面走,进了室内我帮你重新梳!”
程老太笑着看了看这顶乡间小老太式的小棉帽子,摇了摇头。她一辈子都格调成自然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该是最好的形象与状态,这些年鲜少出门,一些出门用的行头也就旧了,不用了。许景竹有些不服气,抓着帽子就往程老太头上一扣!
“您骂我吧,总之这帽子一定得戴!”许景竹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将这顶小帽子扣在了程老太的头上,程老太的脸色僵了僵,在看着许景竹拿出来的小镜子里的那个滑稽老太太,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江宸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奶奶用手指点着许景竹的脑袋,笑的很是愉快的样子。李江宸没有想过,他和奶奶,还有一天能够这么相处。
昨天在许家,奶奶第一次主动找他谈话,语态间虽说没有那么亲昵,却也是语重心长。奶奶一味的告诉他,许景竹是个好女孩,他一定不能辜负。到现在,他也很清楚她的好,可是仔细想想,他总归有些疑惑——奶奶到底是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她格外喜欢许景竹!?
李江宸把车停在她们面前,第一次戴这样没有格调的帽子的程老太太有些尴尬,李江宸下车扶她上车,很中肯的说了句:“帽子挺漂亮的。”
被程老太太瞪了一眼,目光偏过去,又被许景竹瞪了一眼。李江宸笑笑,将两个人请上车。
明天就是除夕,路上赶着回老家的人特别多,即便开车技术再好,也经不起走走停停的颠簸。许景竹一直观察着程老太太,终于看到老太太因为一个刹车而皱起眉头之后,许景竹凑到前面在李江宸耳边小声嘀咕:“你开慢一点啊!”
李江宸的心情似乎完全没有被这拥堵的车道影响,相反的,他单手反勾住许景竹的脖子,转过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语气轻松愉快又温柔:“快坐好,等会上高速。”
许景竹这回居然不会脸红了,像只邀宠的小猫一样撅着嘴凑上去,索吻。
李江宸则是转过头:“把你嘴巴上的油擦干净。”
许景竹:“……”
程老太许久不曾出门,想她从前出门,都是专车接送,走的道道也是宽敞人少的。因为是去县城,所以路上什么样类型的车都有。
一辆坐了三个人的摩托车从一边缓缓开过去,男人骑车,后面坐着用围巾裹住脸一面寒风刺骨的女人,他们两个人中间,紧紧夹着一个个托小小的孩子。孩子占的位子不大,用妈妈的围巾蒙着脸,双手抱住前面爸爸的腰,侧脸贴在爸爸的背上,前面的爸爸为他挡下了寒风。
程老太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感叹:“都不容易啊。”
许景竹顺着奶奶的目光看出去,落在了已经从拥堵的马路上的缝隙中穿行到前面的摩托车。她每年都会和爸妈一起回来,因为考虑到山路不好走,爸爸妈妈也很少出门,她更是连驾照都没有考,也就没有买车,每次回家,这样的景象见得多了去了。
住在乡下的人最通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那样狭窄的小道上,偶尔遇到雨雪天气,稀泥烂浆上都是一道道摩托车的车轮印。
许景竹从包里掏出一袋酸梅递给程老太,顺着她的话说到:“的确很不容易,可是正是因为有这一年的心酸,能回家的时候,才会显得分外的珍贵啊。”
程老太接过酸梅,她是不吃零食的,兴许是走走停停的实在磨人,她用指头捻起一颗,放到嘴里,下一秒,眼睛一闭,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许景竹给自己也喂了一颗,她不喜欢吃酸,反应比程老太还要夸张,前面传来李江宸的轻笑,许景竹凑到前面给他也塞了一颗,从后视镜里看着前面的男人脸也跟着一皱,许景竹和程老太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优雅高贵不复存在,如今的程老太,只是一个幸福的老太太。
不知是不是气氛太好,程老太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忽然说起了她年轻的时候和李江宸的爷爷的故事。
李家是在李江宸爷爷这一代发家,合盛到现在,历经三代,终于还是在李江宸的手里日益强大。可是刚刚创立的时候,他的爷爷为了筹钱,除了接各种小生意单子,更是兼职很多很多的工作,那时候,程老太还是个青葱少女,家庭条件良好使得她在那个年代轻而易举的脱颖而出。
年轻时候的爷爷对程老太一见钟情。
分明是艰难的环境,两个人却甘之如饴。好在,这是个幸福的结局,终于事业有成的李爷爷风风光光的将程家的大小姐娶回了家,直到他病中去世之前,都还拉着程老太的手,流着眼泪说对不起。
他走在前面,是他对不起她。
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有过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也像外面那个摩托车上的一家人一样,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吹过寒风,挨过酷暑,可一眨眼,一辈子就这么走完了。
如今,回忆起这些,程老太已经能平静的看着某一处的风景,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的许景竹却红了眼睛。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