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几分脾气,却还拎得清轻重,三人一踏出石门,石壁便已合上。
前方,秦之澄将短笛抵在唇边,顷刻间短笛声轻快地响起,蛇群虽多,在笛声下竟无一条敢扑到她面前。
只见少女每踏上一步,四周的蛇群便潮水般散开,狄振羽眉心檀珠不断摇晃,双眼闪动着不可思议的神采。
这群蛇竟如同受到召唤,不一会儿便全部散去了。
秦之澄御兽的功力,原就是举世难寻,不论这群蛇是怎么来的,在短笛声下,皆尽退避远走,十分恐惧的样子。
叶暇踩着韵律奇特的步伐,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两人,她环视一周,笑道:“看来……”
话未说完,她目光一沉,诡谲吱唔的乐声传来,一时分辨不清是什么乐器。几条还未走远的花蟒骤然回转,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叶暇剑光飞掠,一只比她腰身还要粗的蟒蛇赫然被钉住了七寸,它挣扎的力道极大,几乎要把身边的古树撞倒。
叶暇死死摁住剑柄,直到蟒蛇彻底停止挣扎,气息丧绝,才使力拔出深陷的剑身,腥臭的血液溅了她一身。
而秦之澄身侧,另一只大蟒被一刀断去了头颅。
眼睛幽蓝的高大男人手中握着长刀,刀锋上缓缓滴落猩红的血珠。
古怪的乐声曲调愈奏愈烈,在燥热的正午听来,却仿佛身处寒冬。
在这样的乐声下,远走的蛇群纷纷回头,滑向林中的三人。蛇群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秦之澄已无暇吹笛,掌中弯刀连闪,树枝上缠绕的蛇身被刀气裂成数块,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蛇血如雨,洒了满地。
叶暇脚下山水不惊,一片祥和,手中握着的剑却溢满杀气,所过处,血流满地。
一剑当风,扫落一片扑咬而来的蛇群,无影之剑无处不在,暗处的利器,杀人不露形迹,更不必提杀蛇。
可是再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叶暇凝神细听,这仿若来自幽冥的乐曲像是无处不在,不知到底从何处传来。
她靠近秦之澄身侧,冷声道:“阿澄,你继续吹笛,我在你身边护着你!”
秦之澄刚要点头,只听得狄振羽声音冷沉,长刀一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扬眉道:“有我在她身边,你尽可放心。”
叶暇:“……”
好气呀!这什么时候!表忠心合适吗?
看着叶暇的表情,秦之澄忍住涌到喉间的笑意。
总算不是她一个人在这个男人这里吃瘪了,难得沉稳如叶暇,也有被气到变色的一天。
不过一瞬,她便收敛了笑意,把短笛附在唇际,真气暗运,轻快的笛声再响!
音波扩散,声所至处,如同雨落池塘,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身处两音交锋中的蛇群顿时走也不是,来也不是,在原地来回滑动,转成了循环的圆圈。
这一幕看起来十分有趣,但叶暇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有趣,无影剑在她掌中盘旋一周,划出一圈虚幻的残影。
那古怪的乐声突然发出尖锐的一声,如雪顶坍塌,轰然炸响。秦之澄内伤未愈,被此一震,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一退,被狄振羽伸手一揽,将她扶稳。
就在此刻,叶暇一剑飞出——
不远处一声闷响,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那古怪的乐声亦随之湮散。
白影一闪,少女纤细的身形刹那间从原地消失。
“危险!你快追上去!”秦之澄抓着男人的袖子竭力站稳,焦灼地看着叶暇消失的方向,急切道:“她一个人怎么……”
“之前你也是一个人。”话一出口,狄振羽就心知不好——秦之澄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了。
他长叹一声,弯腰伸手抱起少女,身如飞鹰,自地面直冲天际。
方一落到地面,两人就见叶暇被一把剑抵住,直挺挺地站在群蛇中央。
而那柄剑,正是叶暇的无影剑。
秦之澄咬牙,抓紧明月刀,冷喝道:“放了她!”
驼背的年轻男人眼神漠然,不为所动。
他肩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往外溢出鲜血,正是刚刚被叶暇的无影剑所刺伤,但他却像个木头人,脸上居然一点痛楚也没有。
“不速之客,本该……死不足惜。”
慢悠悠的语调自两人身后而来,不消片刻,戴着眼罩遮住左眼的黑衣男人转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从容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他的容颜极其俊美,但脸型是圆的,眼睛也是圆的,身量亦不高,比叶暇还矮了个头,笑起来时看着十分无害,只有露出的一只眼睛中透出淡淡的阴翳。
但就凭这一分阴翳,也足以威吓旁人了。
见到来人的模样,狄振羽瞳孔一缩,诧声道:“魔鲨!”
此处不该是通向魔蛇居处的暗道么?魔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暇身后被本属于自己的长剑抵住,脸上却还带着笑容,看见幕后的四煞之主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微微一哂,笑道:“看起来,魔鲨阁下已经知道我们的动静了。”
魔鲨笑眯眯道:“魔狐那个蠢货,竟没能把你拿下……实在是辜负了他那一身道家功夫。”
叶暇也笑眯眯道:“原来阁下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贵帮不但情报网厉害,在青令山中的探子更是厉害,难怪我们要落在阁下手里。”
“你很识趣,”魔鲨绕着她转了一周,满意道:“要是你愿意为我做事,我就不计较你们杀了魔蝎、活捉魔狐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