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位飞身让开的同志却为他身后的哥们让出一个绝佳的射击角度,夏明朗惊讶地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已经戳到了他的鼻子,那是一把没有枪托的ak47,黑乎乎的,散发出机油味儿。
执枪的手消失在一团黑衣里,那个人站在铁棚底下,光明与黑暗之交。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和满口白牙,夏明朗看到他眼睛在暗处闪闪发亮,映出火焰,像在燃烧一样。
夏明朗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脱离大脑中枢的指令开始独立思考。
如果我们有一个魔幻的镜头可以贴身拍摄,就会发现他的上半身猛然弯折下去,他闪电般的右手像铁钳一样握住枪口把它推向了另一面。
突突突……枪口连续地吐出火舌,尖叫声四起。
炽热的铁管在掌心里弹跳,夏明朗不知道这股祸水被他引向了哪个倒霉蛋,但是他左手指尖摸到了藏在腰间的轻薄刀刃,在一下秒,他让那玩意儿在空中飞出条短暂的直线,终止在对方的脖子上。
夏明朗拿走了他的枪,虽然是把破枪,可是聊胜于无。
火墙后面柳三变和陆臻正在忙着指挥车队调头走另一条街,马小杰押队的车现在成了头车,四名特警实在觉得车里太危险,索性下车突前开路,在战斗中,只有运动的才是最安全的。
跑动,找掩护,警戒……再跑动,找掩护,警戒……周而复始。这样会安全些,可是这样会慢,而缓慢会带来新的不安全,所以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最好的选择。
“你受伤了!”夏明朗看到陆臻的右臂上有血。
“有吗?”陆臻低头查看。
夏明朗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撕开作战衣,一枚尖锐的玻璃深嵌在皮肉里。
“我都没发现。”陆臻惊讶地。
光滑的玻璃表面沾满了血,夏明朗用手试了一下没捏住,低头用牙咬紧拔了出来。鲜血随之涌出,夏明朗下意识地吐出玻璃茬子,用舌头压住伤口。陆臻把撕开的小卷绷带递给他,来不及清理了,简单止血吧。夏明朗找到有消炎药的那一面按上去,干脆利落的缠了两道,这种独立密封的绷带有一定的弹力和自粘性,就像个大号的创口贴,很容易处理。
“我们需要坦克!”夏明朗吐出一口血,满口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我已经要了。”陆臻冷静地。
“那将军大人睡醒了吗?”
“听说大使先生已经睡醒了。”
夏明朗笑了起来,他很想给现实找一句够力的脏话,后来发现这有点儿困难。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就是让一群装腔作势的男人坐下来扯皮,那种咬文嚼字的模样会让你怀疑他们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x□。
方进他们很快也撤了回来,没有人追击,大概都已经被消灭了。方进手上拎着他们全身瘫软的司机,他很幸运地没有被流弹打中,并且在他惊慌失措满地乱窜的时候被方进一把揪住了领子。不过方进本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枚流弹穿透车门打中了他的屁股。
夏明朗一个闪念想到他们的司机小伙,那个阿拉伯男孩长着黑漆漆像小鹿样睫毛浓长的大眼睛,他已经在爆炸的越野车里化成了灰烬。
方进把那缩成一团儿的司机扔上卡车,捂着他流血的屁股呲牙咧嘴地跑过夏明朗身边,他很严肃控诉说:“队长,我觉得我们需要装备防弹内裤。”
夏明朗差点笑出了声。
车队在慢慢地前进着,他们换了一个方向,喀苏政府派给他们的司机们有些已经吓得不知道怎么开车,而剩下的则在内部吵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坚持认定自己的路线可能会更安全,他们说东道西谁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夏明朗只能让车队跟着头车开,否则谁也不能在这时候让他们统一出一条最佳路线来。
当然,这种情况是相当危险的,按照标准程序司机应该是最冷静的那批人,而且整个车队里的每辆车都应该知道目标地的方向和路线。这样才能保证没有谁会掉队,即使在头车转错弯的时候后面的车队也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可是夏明朗现在已经顾不上了,他必须信任这些司机,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路。一天的时间只够战士们熟悉那间宾馆大楼和城里的主干道,奈萨拉密如蛛网莫名其妙的小路没有人能在两三天内靠地图摸清楚。
那些双车道甚至单车道的小路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街灯歪歪扭扭的倒着,路面上飞扬着尘土脏乱不堪,到处都是垃圾碎片,街角处长着叫不出名来的矮树和仙人掌,在黑暗中模糊成幢幢鬼影,金属路牌被人毁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夏明朗一直担心他们的司机会迷路,以至于他每过一个路口都会看一下指南针,估计在大方向上他们是不是距离安全越来越近。
交火还在继续,甚至越来越激烈,全部的麒麟队员与一部分陆战精锐下车开路,他们用机枪在人群前方扫射,驱赶他们,用逐段封街的方式保证车队的安全,车上的高音喇叭用各种语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放下武器!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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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开始向所有携带有武器并正视他们的人开枪,所有的对外交锋时后发制人的原则都已经被彻底抛到脑后,没有人愿意用生命去试探对方是否有敌意。
可是真正让夏明朗感到惊慌的是,街道两边的人群居然越挤越多,好像半个城市的人都在往这里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