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轻轻地,举手投足间都是端庄的气质。
姒年小时候跟着新官跑惯了,步子又大又急,每每新官带着巫莺逛青丘,姒年总是要走两步等两步,时间久了,便不想再带着巫莺出去玩。
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妙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偷偷潜进巫莺的床头点了一柱“夜来香”。
这“夜来香”是姒年早年自创的一个整人玩具,神仙睡梦中闻了之后转天会狂泻不止。
她将一小截香插入巫莺的香炉里,这香烧的快,约合半个时辰便能烧完,烧完后连灰都没有,保管没人能发现。
她点完香,偷偷地回了自己的洞里,想着明天又能和新官单独出去玩耍,便欢喜地睡了。
转天姒年早早地便醒了,她换上了一身雪纱白裙,还给自己梳了个仙气飘飘的发型,趴在桌边等新官来找她。
然而新官来时却带着巫莺的随侍仙女,他面色铁青,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巫莺中毒了,险些丧命。
而中毒的原因,是吸入了大量的狩魂香。
巫莺的随侍仙女从香炉中找到了一撮狐狸毛,放到万生镜前一照,赫然是姒年的样子。
巫莺的侍女哭得梨花带雨,直要新官给个说法。
“我没有给她点狩魂香!”姒年紧紧抓着新官的衣袖,别人怎么想不要紧,她不想让新官误会。
“够了,”新官一反往常的模样,冷冷地看着盯着她,琥珀色的瞳孔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别再演戏了。”
他将袖口从姒年手中抻了出来,反手设了个结界将狐狸洞口封住。
姒年待在洞里萎靡不振,有人却趁着这时偷偷在她的洞口燃了冰魄香,姒年看得见却碰不到,在洞里被呛得直流泪,泪眼模糊中,巫莺雪白的裙摆缓缓消失在洞口。
姒年受了三日冰魄香的毒,时而冷的发颤,时而热得似火,魂魄就像是一块儿肉一样被左削右砍。
父君和母后去西天佛经听禅,家中只剩下了新官能救她,她日日盼着新官来救自己,于洞口嚎了三天三夜,喊到最后嗓子已经是出不来声了。
第三天的晚上,她最引以为傲的一身狐狸毛因为冰魄香的毒而掉光,她哭着变回人身,披着雪白的狐裘,只想问问新官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新官没来,巫莺却来了。
巫莺不但灭了门口的冰魄香,还解了她洞口的结界。
她缓缓踏进洞中,用一洁白的帕子掩着鼻子,还是那条雪白的裙子,还是那小小的步伐,神情却比刚来时得意许多。
她自顾自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蜷缩成一团的姒年,端起一杯热茶,与姒年讲起话来。
“那夜你来我屋中点香,我其实是看见了的。”巫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亦是温柔极了。
“是我换上的狩魂香,但其实我事先就将解药服了。”
“我才是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人,他到底还是信我多一些。”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还看不清新官的真心,他不眠不休守了我整整三个日夜,脸都累瘦了。”
她每说一句,姒年的心便痛上一分,但面上却装得无所谓的样子。
临走前,巫莺回头语重心长地说:“姒年,新官在青丘过得不快乐,你上次落水后,你父君找他谈过一次,你父君于他有恩,他也只能忍耐着你。”
“我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很了解他的性子,他喜静,你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他不喜欢你,在你身边忍耐甚是苦恼,希望你能多为他想想。”
姒年蜷缩在地上,哑着嗓子道:“你也想粘着他,可是连个机会都没有,岂不是比我更可怜?”
巫莺轻蔑地笑了笑,转了转手上的流火镯子,继而说道:“以前我是没有机会,可是现在嘛……”
姒年闭上眼睛,将碧眸中的水汽隐藏起来。
那流火镯子她认得的,那是新官一直随身戴着的镯子,有一次她差点误碰了它,新官对她发了好大的火,甚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戴过那镯子。
那是新官碰都不让碰的宝贝镯子。
巫莺也是新官碰都不让碰的宝贝疙瘩。
而自己,在新官的心里,恐怕只是一个爱惹麻烦又吵又闹又甩不掉的累赘吧。
后来巫莺回了九重天,她开始躲着新官,每日往青丘外跑。
一开始时常觉得空虚,总是会偷偷在新官的狐狸洞前徘徊,可是真看见他又一溜烟跑得飞快。
后来巧合下认识了虞声,同虞声在凡间又认识了小阎王,从此便把新官抛之脑后,在外边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出门待个三五年不回去是常有的事。
一晃5000年悄然而过,这期间姒年与新官也遇上过不少次,每次新官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姒年便也装作没看见,低着头窝回自己的狐狸洞。
后来新官成了青丘的继任狐帝,姒年对他的情愫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再相遇时,姒年也会随着青丘的礼数朝新官弯腰一拜,每每此时,新官总是会冷着个脸转头回屋。
姒年想了想,她似乎已经有几千年没有见过新官开心地笑了,新官他在青丘过的,果然不大开心。
☆、逃婚
约是在一个月前,新官剿了青丘外反叛的魔域人,天帝赏了他一堆乱七八糟的头衔,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红线一拉,便给姒年与新官赐了婚。
彼时姒年与虞声正在凡间茶楼里听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