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逸的侧脸之上,可偏生他的眼神却冷得像覆层了冰,嘴唇更是讥诮嘲讽的勾起。
谢昀难得没有再去踩上一脚,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自己今日颇有些外露的情绪。
“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会亲自带着玉儿去沧澜门一趟。”
就在谢昀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君不离声音低哑的开口了,只是在“亲自”二字上格外加重了音调。
“随你。”
谢昀声音中颇有些愉悦,只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如流星划过隐现出一瞬的怜悯。
下一秒,那抹微不可见的复杂就似消弭在海水中的泡沫一样,破碎、融化成波澜不惊的深渊。
“忘了同你说一声,天音城的援军已至,不日怕是又要有一场鏖战,你惹怒了那个男人,恐怕偷不得清闲了,早些准备好吧。”谢昀神色淡淡的提醒道。
君不离缓步踏进了寝室,半阖上房门,毫不遮掩着他的送客之意,“倘若谢师伯没有其他重要的话讲了,请恕不离要歇息了。”
对于君不离算得上不客气的态度,谢昀不以为意,反而轻轻一笑,“援军里有你我的故人,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很有趣的,你说呢,师侄?”
故人?
君不离一愣,随即眼中流淌出一种幽暗的光芒,他嘴角微微扬起,明明笑得如春风般温煦,却教人只是瞧着便不寒而栗。
他同谢昀共同的故人,想也只有沧澜门那群讨厌的伪君子了。这可真有点难办了啊,若是伤了他们,少不得玉儿会伤心,可若是放过他们……
他的手掌随意的搁在左眼上,被遮掩的眼底有种说不出的疯狂意味。
怎么办,只要一想到玉儿还有除了他之外在意的存在,就变得完全无法忍耐的想要杀人呢。
果然还是杀了他们吧。
反正玉儿也不记得过去了。
她的眼中,只要好好的、唯一的注视着自己就可以了。
……
不得不说,谢昀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明明是早就被流放甚至是遗弃了的弃子,不但隐藏着魔君之女的身份成为正派中的领袖人物,更甚是将沈骊这位根基深厚的尊贵少主狠狠踩在了脚下,成为了诸位长老眼中心照不宣的下一任继承人。
在君不离看来,若不是谢昀之前将大部分心神全都放在了架空宿夜魔君之上,上五宗那些讨厌的小虫子早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了,哪里还由得他们蹦跶了五十余年?——虽然他依旧极不喜欢这个随时能够看透人心的女人。
比起身为盟友的可靠有用,对于敌人而言,谢昀大约已经超过了她的父亲宿夜魔君,成为了众位正派人士心中最讨厌的存在。
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背叛。
叛徒,永远是无法被原谅的。
双方甫一在天下池麾下的寒洲对上,诸如“杀了魔女”、“擒拿叛徒”之类的呼喊声几乎将整个苍穹掀翻。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上头还有天音城的人约束着,他们早些便扑将上来将谢昀撕碎成一片片吞吃了。
君不离看着对面突然踏出队列踩着飞剑朝这里飞来的男人,那一双如暖日春风的瞳孔逐渐变深、变黯,“天音城出战的人选,果然被谢师伯料中了呢。”
“啊,谁叫由光城的主帅是我呢,沧澜门若不想被上五宗苛责,就必须摆出十足的态度来,紫阳真人身份贵重,定然不会亲自掠阵,扣除掉已经失踪多年的玉八师叔,思来想去,也只有元婴期的俞六师叔还算是能拿得出手了。”
在觉察到俞昊宇那几近苛责冰冷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时,谢昀只是凉凉一笑,无所谓的态度几乎立即点燃了他的怒火。
“谢昀,你出来!”
“不知沧澜门的俞六师叔找本座何事?”谢昀并不上前,只站在众多魔修环绕之中,隔空回道。
“谢昀,你也曾是我沧澜门人!多年师门相交,我等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弃明投暗,几乎陷沧澜门于不忠不义!”
“俞道友错了,本座从来便是魔道中人,谈何弃明投暗?既非你沧澜门人,又岂有戕害你派名声一说?”
“你!”论口才,一贯潜心武学的俞昊宇自然不会是谢昀的对手,他涨红了一张俊脸,琥珀般澄澈的瞳孔之中流露出气愤的神色。
“谢昀,你怎可将事情黑白颠倒!”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呢?”谢昀很平静的注视着他,语气中甚至有些怜悯,“你看我身后的魔修们,他们之中有的杀人无数,有的却是清清白白,一心向道,却因为修炼的道路不同被你们排斥、驱逐,甚是是杀戮,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光明,就如你让猛兽食素、蝙蝠日行,最终也不过是在毁灭他们罢了。”
“狡辩,邪就是邪,永远也洗不成善意,难不成你们要生存,便可以践踏其他人的生命,饮尽他们的血液吗?”无论谢昀如何攻心,俞昊宇的目光始终澄澈如水,虽还有些恼意,却也渐渐从不受控制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他两指一挥,从背后飞出一把桃木剑,隔空指向由光城的方向。
“魔女,来战!”
谢昀看向了一旁的君不离,意有所指:“如何?”
“稍稍几句就被你激怒了,看来也是个无趣的对手。”君不离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觊觎着师父的该死男人”的机会,讥讽地挑起眉梢,十分苛刻的评价道,“勉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