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事业不同于现在,那是件没有荣誉,也看不见利益的事,完全出于一腔热血。现在的生活多好,有吃有穿,物质文明就这样到来,无情嘲笑着过往纯粹的理想。
在重庆的时候,防空警报也常响,掉落下来的炮弹令人心惊。有那么一天,在某间摇摇欲坠的教室里,沈路问底下的学生:“你们知道文化和文明有什么区别吗?”
同学们都抬头看他,等着他说下去,沈路却忽然停下了,他略低着头,看着窗外阳光透过树梢,在教室地面上印下的斑驳树影。
他忽然笑了下,说道:“真是怀念啊,上次我讲这些时,还是在南京,那时有位同学站起来反驳了我的观点。”
老师们的各种八卦学生们还是知道的,一听是在南京时,便有人笑问:“先生的太太是您的学生?”
“啊,对,”沈路没想到有人会问起这个,便又叹气道,“是啊,当时她还在世,我们才刚刚订婚。”
也是很久以后,南苑保卫战的事才为人们所知悉,继寻的信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沈路有些后悔,他不知道继寻收到信时会是个什么心情,但他本不该提子伊。
【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_╰)╭
当时跳着写第三卷去了,这种悲伤往事真是下不去手。
☆、期末考试
六月的时候,大学期末考试在即,文科课堂上埋头背重点的比比皆是,没有几个人在听课。讲台上坐着的老教授声音低沉,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窗外一片绿意。六月的天气炎热,蝉鸣声声,教室里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老教授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什么。
老一辈的人,用不惯多媒体,向来是板书、高音量地讲,今天教授鼻音很重,声音很轻,他感冒了,同学们不坐在前排的根本听不到他在讲什么。
一边拿着讲义在看的陆小美却忽然抬头看向周教授,眼神困惑。如果她没有听错,刚刚教授说的是,“文.革时校长的妻子吊死在这栋楼的门口。”
陆小美打了个寒战,不过这与考试没有什么关系,她翻过这页,开始背下一段。
下了课,同学们熙熙攘攘往外走,不出意外地和往常一样在一楼大厅堵成了一堆。
“哎,你们知道这里吊死过人吗?”等得无聊,陆小美于是望着房梁寻找着话题。
她身边的女同学噗呲一下笑了:“我还听说我们学校原来是片坟地呢。”
“貌似大学都有这个传说。”另一位女生插嘴道。
而她们身后的男生却摇了摇头,说:“这是真的,可不是传说。学校占地面积大,而坟场地价比较低。”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暑天的炎热使人们既兴奋又疲惫,没过一会儿就都没人说话了。人们互相推挤着,汗味混杂着木地板陈旧的气息,在空气中蒸腾着挥发着,一出了大门口,就都烟消云散了。
陆小美从人群中解脱出来,就像冲破了渔网的鱼,她只顾着往外走,再不肯回头望一眼。
但有一个声音在她后方幽幽地说着话。在这混乱的局面里,那声音平稳低沉,不慌不忙,像是娓娓道来一般,这样对她说道:“你没见过,所以不知道,自缢死掉的人,眼睛会掉出来,舌头会吐出很长很长。这是很折磨人的方法。”
陆小美那跑偏了的心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她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腿在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忽然软了下去,不受控制地停住了。她转头,看见周允良教授微微偏头对她笑了笑,但他并没有看她,只是径直走了过去。
“小美,”女同学们在一旁冲她挥手,“再见。”
陆小美忙回过神,扬起笑脸道:“拜拜。”
同学去食堂或回宿舍,而陆小美是出校门回家。
陆小美是本地人,南京城风光秀丽,经济发展迅速,近些年房价一个劲儿往上涨。陆小美的妈妈几年前就在某校附近投资了一套房,陆小美高考后就派上用场了。
陆小美是走读生,某校在大学城,属于郊区,离她们家远,所以陆小美大一开学就搬进去一个人住了,周末回家,偶尔妈妈也会来看看她,可以说生活很惬意。
不过这惬意的生活在期末考最后一科结束时彻底崩溃了。翻开卷子那一瞬间,陆小美就傻了眼。按理说文科卷子不至于都不会,瞎编凑字数得个同情分是不成问题的,但这门课是周教授上的,他改卷的严厉全校有名。
陆小美急得额上冒汗,虽然瞎掰了一些写了上去,但回答的那几行和题目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陆小美甚至觉得自己的答案简直玷污了这严谨细致的考题。
交了卷她就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忙跑到卫生间吐了。然而这还没完,吐过后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陆小美曾经得过急性胃炎,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于是她在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就匆匆往校医院去了。
校医院在学校的另一个尽头,陆小美在路上还吐了一次,她觉得难受又难堪,头一下一下的疼,应和着心脏跳动的频率。
“人呀,果然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陆小美在头疼之余分神总结了下。处在病痛折磨中,这个结论来得简单极了。
医生赶在下班前为她开了点滴。等到陆小美在输液椅上坐好,护士把针头扎进去,调好流速调节器,陆小美一转头,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查刚刚的考题,无奈网上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