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皇帝枯槁的手挥翻了桌案上的奏折,他甩了衣袖背过手去,说道:“靖安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念及家姐即将嫁入皇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一百仗,即刻执行,谁若求情一罪并罚,退朝”
廖蝶啊廖蝶,你看,那昏庸皇帝本应治死的罪都因你而减轻,我该说你红颜祸水还是该说你是一位好姐姐?
是不是父王母后身死而我独活,也因着你?
我被秦序背回府,到了院中便看到坐在廊上正在缝制中衣的廖蝶,那还未制成的中衣晃的眼睛生疼,几乎要把泪水晃落,我闭上眼睛任秦序把我放在榻上,任廖蝶褪去我的亵裤上药。
廖蝶,我求不来一世长安,你可愿与我浪迹天涯?
如今见你如此迫不及待的缝制婚前予新郎的中衣,想来是不会与我浪迹天涯了。
压倒我最后的那根弦,崩了。
失去你,那便推翻整个北夏吧。
三日晃眼即过,雷声阵阵的夜晚,我昏昏沉沉的瞌睡。门被推开,我声色嘶哑的问:“谁?”
来人不言语只有细碎的声响传来,我抻起手臂正要起身便被一双冰凉的手制住了动作,她说:“莫动”
“你来作何?”
她不答我,径直褪了鞋靴跨过我侧着的身子躺在了里侧,拉过我的手臂螓首枕了上去,如谪仙般的容颜近在咫尺,清冷幽香扑鼻而来,眸内浓墨深邃如一潭幽暗的源水吸引着我,靠近她,吻上她的唇。
廖蝶,就真的这般放你离去么?
撬开她的牙关汲取着内里的汁液,褪去她的xiè_yī,扯断那方银白的肚兜,覆上峭立的浑圆。她在我身侧不动、不挣、不声、不响。
我放开她,分不清是失落、挫败还是愤怒、气恼。
她说:“安儿,我要走了”
我拉过衣衫不整的她把脑袋埋进她的颈上,掩盖住脆弱的情绪。
她说:“安儿,一别两宽,你我情深缘浅,莫在挣扎”
她说:“安儿,我已了无牵挂,无悲无喜,望你珍重”
她说:“安儿,我即将嫁作他人妇,望你斩断情丝”
天微亮,床榻侧已经空了,欢天喜地的鼓吹伴随着雷雨响彻整个靖安侯府,从我的隔壁一直延续到府外。
我寻了玉料歪靠在榻上又雕起了梨花,只是这次是落败的梨花,如夜晚雨停后撒了一地的残破梨花。
从雨停到雷起,从雷落到雨疾,大雨磅礴洗刷了天地间却洗不尽我心间的怨、心头的恨、心底的苦。
什么平安一世,什么一世长安,不过是自欺捆住自己的枷锁。
我要这北夏惶惶,我要这天地畏我。
有情若是不容世,那我便无情伐戮天。
“天,天道,我廖平安定以无情胜你!”我剑指苍天,引下惊雷入身,崩破周身血脉,染红一身素衣。
“安哥儿”秦序站在拱门处惊呼出声,借着雷鸣我看到他最后担忧的神情。
秦序与我寻了一名新晋的军医,女扮男装,医术高明,就连我那必死的伤也被她吊回了命,而秦序领命又奔赴边境。
“你为何做军医?”这是我能走能跳问她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一个月内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的夫君去了战场,未归,我去寻她”女军医名唤莲华,样貌普通,身材亦普通。
“寻到之后呢?”
“带她回家”
“回家?”
***
那日我蹲坐在丞相府后门的墙根处,廖蝶就那么明晃晃的闯进我的视野,我不知该以何种情绪面对她遂低下了头不看她。
我欢喜她,却不想她为了报恩牺牲自己,我更想她有一天告诉我,她亦欢喜我。
“安儿,夜深了”
“廖蝶”我呼出一口气续问:“我的母后自小收养了你,开始就打算着让你今后为了遮掩我的身份嫁给我,不单如此,他们送你学医是为了让你怀上我的孩子吧,你为了报恩而不得不下嫁,是这样么?”
我不敢看她,怕听到这样的答案而在她面前落了泪,我揣揣着等着她的答复,她亦没让我久等,她说:“你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母后收养我确实打算让我嫁与你遮掩你的身份”
“就这...咳,那你还是说我说我说错的那半吧”
“我学医只是喜医术,而孩子,廖家需要子嗣,我嫁给你,是因...”
“是因什么?”我本是要放手的心绪被她一勾一撩又复冉冉升起,抬头紧张的问她便看到她狡黠的眸光。我有些忧郁,廖蝶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坏了?
“是因你自小便护我,我欢喜你护我,安儿,日后也会那般护我么?”
“会会会”我忙不迭的点头,‘蹭’一下站起身却因醉酒乱了步伐,她走一步扶住我的臂弯,我拉扯着她的手臂攀在我的脖颈上,掀开她的面纱说道:“我要确认一下”
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微微垂首,唇便印在她的唇上,我不甘于只是蜻蜓点水,舌尖凌乱的窜着去往她的方向。
“...唔”那是怎样一个风情潋滟的声音,酥麻了我整个身子,不待我继续贪乐,她便使了力道推开了我,羞红着面颊嗔道:“大街之上,你...你这个登徒子”
我嬉皮笑脸的覆上她的脸颊脉脉含情的说道:“夫人,这不叫登徒子,这叫情到深处难自已”
“歪理”
“哎哟,不行不行,我家夫人这么好看,不能让别人看了去”我撩起面纱重新覆上她的娇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