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孙桂仙嘴巴里,竟成了她们嫌苦嫌累的污点,太他妈不要脸了。
梁兰芬深吸口气,手臂紧了紧,硬生生将怒气忍了下去。
孙桂仙更来劲了,“说啊,怎么不说啊,我都承认偷粪了,你作为知识分子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难道说你还比不过我这个文盲?”孙桂仙骂起人滔滔不绝,尤其是她讨厌的人,更是没完没了,梁兰芬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发黑,仍不和孙桂仙吵,拉着罗梦莹就欲从地里绕过去。
一只脚刚踩进地里,孙桂仙炸毛了,“这是我家的地,你凭什么踩,踩板了你给我挖啊……”
陆德文站在边上,算是见识到他妈说的那句‘人家说你是小偷,你不会说人家是小偷’的话了,瞧孙桂仙神气的样儿,比队长还牛逼,队长都不敢一边当小偷一边骂别人是小偷,而且她的地已经被踩得死板死板的,多一脚又没啥。
比较孙桂仙的蛮不讲理,陆德文觉得他妈真是好太多了,他妈骂归骂,骂完了会摆事实讲道理,孙桂仙就是个典型的胡搅蛮缠,他怕孙桂仙脑热动手伤着薛花花,跑过去拉薛花花手臂,“妈,我们站旁边去。”
免得他妈说他狼心狗肺打架也不管她,他可是事先提醒了她的。
薛花花没看出他的心思,见罗梦莹好像有话想和她说,便叫她晚上来家里吃饭,感谢她之前对红英的照顾。
罗梦莹侧目,朝她点了点头。
至于梁兰芬和孙桂仙,两人半斤八两,薛花花才不会劝架,最不济就是打一架,孙桂仙力气大,梁兰芬她们人多,谁都吃不了太大的亏,看时候还早,她去猪场把猪圈扫了,又挑水冲洗一遍。
每年庄稼的粪肥都不够,她给陆建国建议,把粪坑找笆子盖起来,避免阳光直晒,水分不流失,粪肥会更多,陆建国动作迅速,第二天就找会编笆子的人编了个大小刚刚的好笆子盖在粪坑上,挑粪的时候再揭开。
薛花花洗干净猪圈,听见旁边保管室闹哄哄的,吵得不可开交,其间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紧接着是男人痛骂的声音,薛花花想着罗梦莹晚上到家里吃饭,早点回家帮着做饭,免得太晚了,罗梦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
保管室的事情,她大致猜得到结果,梁兰芬偷书的事没有证据,但孙桂仙偷粪是她自己承认了的,陆建国骂谁显而易见。
她前脚回家,罗梦莹后脚就到了,她让红英抱着孩子陪罗梦莹说说话,自己跟赵彩芝在灶房忙活,家里的鸡蛋还人了,没有肉,薛花花准备摊几个饼,煮几个红薯,再煮锅野菜粥,青黄不接的季节,没什么待客的饭菜,细粮饼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了。
刚把米倒进锅,罗梦莹就进了灶房,“婶子,用不着煮我的饭,我来是想和你说件事。”梁兰芬硬拉着她到队长面前指认孙桂仙是偷书贼,反倒被孙桂仙骂得坐在地上哭,队长只就偷粪的事扣了孙桂仙工分,还勒令孙桂仙把粪还回来,公家的粪,多少他都要管,至于书,她自己的事,队长让她自己解决。
说实话,今天以前她真没发现知青房有谁可疑,直到孙桂仙死咬着梁兰芬不放,她才忍不住回想农忙期间梁兰芬干了些什么,整个知青房,就梁兰芬请过假,两次是身体不舒服,一次是去公社寄信。
梁兰芬以前隔三岔五的找陆明文帮她干活,她自己要么在房间睡觉,要么去公社找老乡玩,压根没引起她注意。
现在想来,这段时间她的行为有点反常,以前就算了,毕竟找得到人帮忙不会耽误挣工分,这三次是实打实的找队长请的假,农忙时期除非有逼不得已的事队长才会批准假,硬请假可是要被扣工分的,队长骂她通扣了工分才允许了。
就她所知,梁兰芬的家境一般,爸妈是工厂的小职员,快退休了,家里有哥哥姐姐接班,轮不到她,梁兰芬才下乡的,跟她家里的情况完全不同,威胁不到她才是,为何她上大学的事儿真的泡汤了?
听了罗梦莹的话,薛花花想起件事来,就是她第一次见梁兰芬时,梁兰芬身上的衣服罗梦莹也穿过,她问罗梦莹那件衣服是谁的。
军绿色的上装,整个生产队就陆建国就一件,听说不是有钱有布票就能买到的。
“是我的,我哥寄来的,她说试试合不合身,回头让家里寄件一模一样的来就穿了一天。”可能家境好的缘故,罗梦莹不是很在乎这种,她以前上高中时,也会跟同学交换衣服穿,她不明白薛花花的意思,“婶子怎么问起这个?”
薛花花摇头,有些事估计她想多了,女孩子有虚荣心正常,待陆明文回来,她忍不住问陆明他脚伤着那天梁兰芬干什么去了。
那天的梁兰芬可是盛装打扮过的。
陆明文以为他妈旧事重提秋后算账,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磕磕巴巴不知怎么答话。
一看